染青顿住身形,终于转过身来,眼睛直视他的眼,说不出是怒还是什么,这男人使出的手段都是这样如出一辙。
而秦天策则在她回头后,反而是坐了下来,悠游自在地拿起了案上的书卷,不再言语,把眸光掠转到桌案的卷宗上。她跺了跺脚,走到他跟前,沉声问:“你究竟要怎样?”在他说出那句威胁后,她若真的执意离去,恐怕他定要付诸行动。
好一会儿,他的声音终于淡淡传来:“认错!”
“你做梦!”直觉反驳出口,说出后又觉后悔,明知他是要自己低头,可是心中就有那么一股傲气在,在他那般对她之后,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秦天策也不怒,目光动都没动,只放在卷宗里,临了才淡淡抛出一句:“朕就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了,今日你若不认错,那帮与昨日事情有关的人没一个可以逃脱,你尽管走就是。”
如果他再像之前那般狂怒,咄咄逼人,那她此时定是要与他真的跳脚拍板了,可是这次却不,漫不经心的语气,吐出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瞪着他看了好一会,最终她道:“罚吧,我回去陪着她们受就是,寒玉打多少鞭,我也去受多少鞭,他们杖责五十,我也去受五十棍,至于婉玥,她是你的妹妹,你不心疼我在这乱操什么心?秦天策,我告诉你,要我认错,送你两个字:没门!”
搁下话,快速转身走出了门外。走出紫阳宫,重重的深吸了口气,不管后果如何,真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挺像悲情英雄的,其实刚才走时很想看看他的反应,她就看不惯他那种笃定的神情!
事实在她离开跨出紫阳宫门时,秦天策只觉一口气憋在心口,要吐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手里的卷宗被他狠狠甩在了地上,甚至连桌案上的奏折也给扫光了。
真的是要反了吗?做错事不认错,还理直气壮,就笃定他不舍得动她?
但心中却有声音在问:你既然这么生气,为什么不立即下命罚她呢?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昨夜她在怀里那么柔软,那么娇弱,又那么与他贴合,把他之前所有的狂怒都一扫而光。印象里,自己盛怒的几次都是因为她,没了以往的沉稳,曾几何时,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能如此掌控他的情绪了?
这头,从紫阳宫里出来的染青,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时辰已经是午后了,这处离凤染宫不是很近,但那又如何,反正是要慢慢走回去的。他也说了,要当着她的面惩罚他们,或许她晚到些,也能让他们晚些受罚。
看了看身上的装束,并非宫妃的衣物,倒像是个小宫女的打扮,这样也好,不会惹人侧目,反而自在一些。哪知脑中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却走岔了路,与凤染宫的方向越发远了。
连忙抬眼去查看,想看看是否有路过的宫女问下路,却见前头数人走来,远远看着其中两人衣服华丽,不是太监装扮,而他们身后倒是跟着侍从。连忙低下头,站在小径那处,想等他们走过,自己再择路而行。
人群走过她面前,带过一阵微风,刚准备转身离去,却听身后有人喊:“等等!”她没有理会,以为不是跟她说话,继续往前。“前面那绿衣宫女慢走!”
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确是穿的绿色衣衫,这才明白唤的是她。刚才那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不知是在哪听过,一时想不起来。不想再生事端,于是顿住身形,就站在了当初垂首。
眼前出现一双男人的黑靴,下袍藏蓝色,锦衣华服,不知是哪位重臣路径此地。听得之前那说话的男子在头顶吩咐:“抬起头来呢?”染青一愣,终于想起在哪听过了,惊讶地抬眸去看,眼前男人年轻俊朗,依旧头戴冠帽,双目炯炯有神,五官深邃。
正是昨日街头遇见的那越尘!他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目光相碰,越尘心头一惊,随即嘴角扬了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派人去找她们两姐妹很久都没找到,却没想到会在这东云皇朝的皇宫里遇见。
刚才看着身形甚是熟悉,略微有猜想,可是不敢肯定,如今看到她脸时,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笑道:“原来你是宫女,怪不得!”
染青斟酌着该如何瞒过去,无论这越尘是谁,她都无意与他再有牵扯,而且一旦让他知道她是宫妃,那么昨日之事可就传扬出去,当真是不妙了。
此时,旁边有道灼热的目光射过来,转首去看,是个同样锦衣华服的陌生男子,此人长得也五官立体,但眼神里透着一种危险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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