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坚召集诸将饮宴,鲁阳令张玄也陪于末座,逾发的恭敬了。
若是换了之前,张玄虽然对周坚这个顶头上官也十分恭敬,但那只是下官对顶头上官应有的态度,恭敬也有个限度,毕竟周坚若抓不到自己的把柄,也拿自己没奈何。
然而短短不到半年之内,天下局势风云变幻,洛阳失陷,汉室将亡。
朝廷这口时刻悬在臣子头顶的尚方宝剑已经暗淡无光,失去了应有的威慑力。
如今,约束地方大吏权力的枷锁已然断裂。
周坚身为南阳太守,手里握手数万兵权,没了朝廷的约束,底下这些县令长若是再敢阳奉阴违,只需一言便能令其万劫不复,也就难怪张玄有些敬畏了。
好在二弟张机在郡府任吏,好像还甚得周府君器重,而且自己在处理政务时也极力配合郡府,并不曾阳奉阴违,应该不会拿自己开刀。
正饮宴时,忽有亲兵来报,长沙太守孙坚麾下大将程普求见。
周坚下意识地和戏昌对视一眼,同时心下了然。
戏昌低笑道:“孙坚与主公素无交情,却谴使来借粮,怕是大有玄机。”
周坚也低声道:“孙坚这是怕本将军要图谋对付他,派人试探来了。本将军与他没有什么交情,若是借粮于他,估计孙坚必定会以为本将军真要对他不利。”
戏昌笑道:“如此小计,又岂能瞒过主公。”
周坚哈哈一笑,吩咐亲兵道:“请程普将军进来。”
亲兵应声而去,不大会功夫,就带着程普来到堂上。
程普虎目生威,扫上堂上一眼,当即向周坚拱手一礼,“见过周坚将军。”
周坚肃手道:“程普将军免礼。”
待程普起身,才又问道:“不知程普将军来见本将军所为何事?”
程普也不说废话,坦然道:“末将此来,实奉了我家主公之命,向周坚将军借的军粮两万石,待我家主公回到临湘,必定加倍奉还。”
“这个……”
周坚面有难色地道:“孙文台骁勇善战,本将军素来敬仰。可如今本将军治下也是连年荒灾不断,府库几无余粮。本官赴任后,为安置流民,还是跟当地豪族借的粮草,并且立下了字据,实无余粮可借。程普将军若是不信,本将军可命人取来借粮字据。”
程普失望地道:“即如此,末将自当回复我家主公,告辞了。”
“程普将军慢直。”
周坚也不留客,起身相送。
反正和孙坚又没有什么交情,若是过分热情,还会让对方疑心生暗鬼。
将程普送出县衙,周坚这才和戏昌相视一笑,各自心领神会。
当晚,筵席散了之后,周武就来禀报。。
“怎么样,孙坚大军可曾南下?”
周坚问道。
周武奋然道:“孙坚不曾借得军粮,已率军南下。”
周坚和戏昌交换了个眼神,同时笑了起来。
戏昌道:“此必是孙坚疑心尽去。不过,孙坚如此急着率军南下,军中余粮怕是已经所剩无多,若不尽快赶回长沙,两万大军怕是有哗变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