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命令——找个枪法精准的专打宋老狗!”黄简人拔出腰间的手枪阴狠到:“只要死的不要活口!”
耿精忠一愣:“您不是说抓活的给一百大洋吗?”
“少啰嗦,活口你咋处理?抓回陵城公审吗?”黄简人吐一口痰气得脸色铁青,这家伙的脑袋反应太慢!
耿精忠连滚带爬地跑到阵地最前沿:“听我命令,打……”
“打”字还没落地,爆豆似的枪声突然大作,吓得这小子一缩脖子:“我还没说完——打死姓宋的赏大洋五十块——”
开枪没有回头箭,黄简人没有下达攻击命令,耿精忠的口吃毛病终于起到了致命作用,还没有说完话便开了火。耿精忠索性挥动毛瑟枪向进入伏击圈的宋载仁队伍乱射。
黄简人气得一拳捶在地上:“这个混蛋,我还没下令呢!”
宋载仁一头从马上栽倒在地,肩膀上血流如注,脸色惨白:“给我顶住!”
侯三等人立即下马找好有利地形隐蔽,但燕子谷的地形低洼,土路两侧的山坡上距离太远——关键是对手埋伏在山坡上,一阵爆豆似的的枪声过后,队伍被打得七零八落!
土匪的战斗力相当彪悍,平时都不用演习,脑袋别在裤腰上讨生活的日子数不胜数,在遭到第一波袭击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反击。
“玩了一辈子鹰倒背啄做瞎了眼!给老子狠狠地打!”宋载仁一手捂着枪伤一手握着毛瑟枪反击骂道。
一个小土匪滚到宋载仁身边:“大当家的火力太猛,咱的枪不管用啊,你先走一步,我们顶住!”
“放屁,放屁!别乱了自家的阵脚,带几个人从侧面抄上去,接应二当家的。”
“好!兄弟们,跟我从侧翼包围过去,干死这帮不知死活的狗杂种!”小土匪撸起袖子猫着腰向山坡侧面移动,后面几个土匪追随过去。
侯三紧张地射击,根本说不出话来,以往很少遭到伏击,尤其是附近的几股小势力,一听到二龙山的早逃之夭夭了,就算是陵城警察队和治安团也得退避三舍,不敢打宋大当家的伏击,今天有些太意外了!
“大当家的,咱们恐怕顶不住!”侯三翻滚着跑到宋载仁近前,撕下衣襟给他包扎伤口:“谁他娘的这么大胆敢大二龙山的主意?徐州四海商行是不是活腻味了?老子要是活着回去带人把四海商行灭了!”
宋载仁紧咬牙关,从对面山坡上的枪弹密集程度来看,这股势力绝非是草寇蟊贼,更不是一家商行所能做到的。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远望着从山坡突击侧翼的兄弟,还没有到达林子边缘便被撂倒了!
山坡之上,耿精忠歪带着帽子端着手枪,干瘪的瘦狗脸充满兴奋:“给老子收拾了那几个侧翼的马匪,赏银元五块!”
“营副,收拾完了,一共二十五元!”
“回去兑现!”耿精忠咽了口吐沫,心疼肝疼地吼道,手下这几个兵的枪法不咋地,若不是有机枪强行压制,占尽了地利和人数优势,估计很难与骁勇善战的土匪抗衡,不过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赏银必须给。
宋载仁一听到“突突”的枪声,心里一下翻了个个:是捷克机枪!受伤的肩膀拄着地,单手扣动扳机射向机枪阵地位,一枪便打掉了机枪手。
“不是四海商行,也不是小股斜岔子,是他娘的陵城警察队!”宋载仁怒吼着在地上翻滚出好几米,身下立即被打得一片烟尘。
已经出了燕子谷的黄云飞听到第一声枪响后,心一下跌到了冰点:完了,大当家的被伏击了!
“二当家的谷里有情况!”
黄云飞的马在原地转了几圈,面露焦急地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一下窜了出去:“快跟我救大当家的!”
五匹战马原路狂奔,一路尘土飞扬。黄云飞拔出手枪打开保险盖,心里自是焦急不已。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燕子谷山坡上有埋伏!如果当时打掉对手就不会发生这事,但现在说什么都无事于补,从密集的枪声中他能判断出激战正在进行!
占山落草的马匪最忌讳的是尔虞我诈,离心离德。宋载仁自感绝对没有亏待过黄云飞,但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当面对二当家的对自己的位置虎视眈眈的时候,他非但没有警醒,更是糊里糊涂地委以重任,才导致燕子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大当家的,火力太猛,兄弟们快顶不住了!”侯三满脸鲜血地抱着宋载仁转移到相对安全的位置喊道:“怎么办?”
宋载仁紧咬牙关,惨白的老脸盯着燕子谷山坡,密林松涛之间隐藏着多少警察不知道,从枪声密集程度来看估计有上百人。而他只带了三十多兄弟,算上二当家的先锋队也不到四十人。
关键是自己手里的家伙不管用,那些枪都滑膛了,弹药也不充足。
“三子,命令兄弟们快撤,晚了就来不及了!”宋载仁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对手是想置我于死地啊,古董车或许能订一阵子!”
侯三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愤恨地指着谷外:“姓黄的安的是什么心?那么早救出来探路却不知道这里有埋伏?大当家的,我怀疑……”
“别啰嗦没用的,传令撤退,晚了就他娘的全军覆没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笔账老子记下了,只要有一口气在,老子回来端这帮杂种的老窝!”宋载仁喘着粗气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