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了薛维忙上前拱手作揖,满脸堆笑:“小公子幸会幸会,知府大人在家念叨您,让您赶紧回去呢。”
薛维精美如瓷的脸蛋立刻拉下来,鞭子一甩,“啪”的一声脆响,吓得那人立刻后退,那驴也被惊得掉头就要跑,只可惜被人死死地拽住。
萧朗跳下马,自去一边卸马鞍,将马拴在墙外。这时候景椿出来请那人家去,拱手道:“薛先生,请家里喝茶。”这人是正是大梅本家那位姓薛的廪生,在济州府谋差事。
唐妙听见薛维嚣张的声音从家里出来,跟薛先生问了好,看了一眼跟前形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瞪了他一眼,“薛公子,耍知府公子的派头就回你们济州去吧。”
那薛先生没想到还有人敢这般教训那小霸王,不禁频频回头看,立刻知道她是哪个了。薛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紧忙跟着景椿进去。
薛先生一来,唐妙立刻去请柳无暇和大哥回家作陪,两人因为在论书写字,要洗漱更衣,她便先回家。
家里虽然有现成的猪肉,高氏还是让景椿唐文清去杀一只公鸡。唐妙说家里不是还有那么多肉吗?这两天来人都没吃完。
高氏笑道:“人家薛先生帮我们那么大忙,怎么也得给人吃新鲜最好的。快去烧水秃噜鸡。”
唐妙忙去抱草忙活。
薛维看唐文清在杀鸡,忙别开头,蹭蹭进了屋,冷冷地盯着薛先生,“你来干嘛?我爹让你来的?我说了过几天回去就是过几天,你们罗嗦什么?是不是没吃够鞭子?”
薛先生刚要说话,薛维哼哼道,“要是没事就赶紧滚,别搞得人家鸡犬不宁的。”
薛先生还没等接话,他又道:“我爹都管不了我,你就别没事找费劲儿,赶紧走吧。想吃鸡自己回家杀去。”
薛维虽然还小但唐家可一直将他当尊贵的客人,平日里基本他要啥给啥,不要啥也尽量给他家里最好的。比萧朗和柳无暇要客气千百倍,基本他说话,除了萧朗和唐妙没人反驳他,大家都恭恭敬敬的。
所以他这么一嚣张景椿高氏都不说啥,各自忙活,薛先生一脸苦笑,赶忙求救地看向唐妙。这丫头他听说过,那几年她大哥在济州府做事儿的时候,她去过一次,被小公子扔进了大牢,不过回头小公子也被大人狠揍了一顿。据说还被这丫头气了个半死,两人算是结下梁子,却又亦敌亦友。小公子平日里在家里骂丫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只可惜不许人搭腔,若有哪个不开眼的搭了话,顺了句说唐妙是野丫头如何如何的,就要挨他骂甚至会拿鞭子抽。说白了,只准他骂不许别人骂。就比如这姑娘额头稍微有点宽,他可以骂她唐大头唐大脑门的,若有哪个下人不小心说那位大脑门唐家丫头,这就在太岁头上动土,非挨鞭子不可。
薛先生打定了主意,立刻对唐妙笑起来,毕恭毕敬地道:“三小姐,近来都忙什么?怎么不到济州做客去?”小公子自然是喜欢人家去玩的,只不过他请不动罢了,如果自己这般说,他定然会高兴。
果然薛维神色缓了缓,瞥眼看向唐妙,眼睫扑棱扑棱地,看起来有点紧张。
唐妙帮他们冲好了茶,笑了笑,脆声道:“薛先生,谢谢您的邀请,可是我们家忙得很,只怕没时间呢。”然后又请他喝茶,说大哥和柳先生一会来。
她下去看萧朗在帮她捡之前没捡完的麦草,忙走过去,“你去屋里吧,我自己弄就好。”
萧朗将捡好的麦秸收拾好,用水中浸过的麻皮捆起来,放在一边,抬眸看了她一眼。自从那天母亲来过,她对自己就见冷淡,如今虽然好一点,可他总觉得不对劲。她对他……跟以往不同,虽然没有生疏,可是……便笑道:“我帮你弄,你帮我喂马。”
唐妙笑了笑,摇头道:“不用啦,我很快弄好,帮你喂马。”
她的笑容依然甜美,可他觉得少了些什么,多了些什么。
等他捧着麦草帮她往西屋送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以前进屋常会两人一起进去,他挤到她,她会娇嗔或者白眼翻他。如今她竟然等在一旁,让他先过。一旦有了这样的认知,他便发觉,如今她处处小心,尽量不碰他,不让他碰她。
她对他,很客气!
像客人一样,甚至比薛维客气。
她会骂薛维,甚至会拿锅铲子比划他,却不会这样对自己。
她对柳无暇体贴温柔,不见生疏客气,像家人一样随意自然,之前她也是这样对他的。
他心下刀绞一样痛,如火一样烧灼焦虑,却又不知道如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