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头透过槅窗照射进卧房里时,沈青黎已经沐浴完坐在梳妆台前了。上等的檀木梳子从她黑缎似的墨发中梳过,她锦密的长睫一抬,目光就已经看向槅窗外院子里种着的美人蕉。
美人蕉开着或炽烈如血或黄萤如染料的花瓣儿。
一阵微风轻拂过,美人蕉的花瓣在风中轻颤,放眼看过去,这样的景致美不胜收。
一阵温热的气息蓦的在她脖颈处传开。她不抬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阿黎,宫中的事情我已经交代清楚了。我们可以出去玩三天的。”陆淮起滚烫的气息又在她耳畔边萦绕,沈青黎脸颊一烫。
陆淮起轻贴着她的脸,目光看向菱花镜。菱花镜里的沈青黎低垂着眼睫,双颊羞赧臻美,看着比院子中开的最艳丽的那朵美人蕉还要美上几分。
心头一痒,他忍不住在她脸颊上轻落下了个吻。
“阿黎,我刚刚发现,其实咱们两很有夫妻相的。”他笑说着,“你看咱们两的额头、鼻子。还有唇瓣……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咱们长得很像。”
沈青黎也通过菱花镜看向陆淮起。
不管是额头、鼻子,还是唇瓣,哪里像了,真是张嘴就说糊话。
沈青黎眉眼一动,直接拆他的台,“哪里像了,尽说瞎话。”
她眉眼一转,一股灵俏的风情便流溢而出,看着又美又有风情,直接把他心里隐藏的那些邪恶的因子勾出来了。
“阿黎,我又仔细看了看,发现你说的没错。咱们两是挺没有夫妻相的。你看你,眼睛那么大,眼神总是木木的。还有鼻子,看着是挺立的,但小了些。你的唇瓣就更不用说了,厚厚的,唇型一点都不好看。”
他把沈青黎的五官批判了一番,两条如刀裁过的浓眉轻轻一挑,又对着沈青黎扮了个鬼脸,“你再看看我,眼睛炯然有神,鼻子挺括,嘴唇薄利有型,也是因为我之前被东厂大都督这个身份给耽误了。要不然啊,你能找到我这样的美男?”
这才一个夜晚而已,陆淮起怎么就从平日里被她仰视的成熟内敛男变成了幼稚话痨男了?
说好的成熟去哪里了?
沈青黎心里正暗自吐槽着。陆淮起已经又将话锋一改,笑嘻嘻道,“既然你是靠运气才把我捡回来的,所以啊……你可要好好的看牢我。不要让我再被其他的女人给抢走了。”
这么的不要脸,沈青黎很想翻他一个白眼。
陆淮起又将沈青黎的肩膀轻搂住,腆着笑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根点黛,小心翼翼的为她的眉毛画上。她的罥烟眉本就不需要怎么画就很好了,可陆淮起却偏偏将她的眉毛画浓、画粗,这样一来,她两条“粗犷”的眉毛配上她那张清灵鲜嫩的脸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陆淮起满意的点了点头,“阿黎,你看,我没有说错吧。咱们两之间,女才男貌啊。”
沈青黎,“……”不是通常都说女子和夫君同床后,女子会变得比较黏她的夫君吗?陆淮起这是什么画风?他们两之间他怎么变得婆婆妈妈,在不停的黏着他了?
这性别的画风好像颠倒了。
沈青黎想不通,而对陆淮起来说,她现在一颗心却是完全栓在沈青黎身上了。
昨夜的种种缠绵,她在他的激烈碰击中,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儿那般羞涩的为他盛开。他的身心都有一种全所未有的满足感。
在这种满足感的作用下,他看沈青黎,真是越看越好看。或者说这个时候的沈青黎哪怕仍旧是以前那个没有换脸前的“丑八怪”,陆淮起都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心里看重她后,他就怕会失去他。
越是有这样的担忧,他就越想给沈青黎灌输一种思想。
这世间最好看的风景已经在你的面前了,你就不要再到外面去寻觅了。
“都督爷、小姐……”沈青黎还没有适应陆淮起的这样的画风时,屋门口传来了染墨的声音。沈青黎怕被染墨看到她的两条浓眉,赶忙伸手拿起一块手帕将两条丑眉毛擦拭掉。
“进来吧!”陆淮起等她将眉毛上的点黛擦掉后,才开口对屋外的人命令着。
屋门口下一刻就被染墨推开。染墨和其他的两个丫鬟低垂着头轻手轻脚的走进屋里。陆淮起在外人面前,马上收敛起他的幼稚。他绕到屏风后,换了件外套。
等他换好衣服后,他便又对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染墨轻挽发髻的沈青黎说道,“你慢慢来,我先去正厅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