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嬷嬷觉得有些不妥,但看着太后的脸色又不敢多说。
太后顺遂惯了,便越发忤逆不得。这次皇上不但忤逆了太后,甚至直接把她赶出了皇宫,让太后平白受了这么多苦难,心中怎能不恨?可是她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凤炎不同于一般人,若是换了别人,当初也不会让太后来守陵了。回想了一下凤炎的性格,李嬷嬷不得不担心,太后此次会弄巧成拙。若真的错过了这次的机会,那日后再想要离开皇陵可就难了。
就在李嬷嬷想劝又不敢劝的时候,绣荷快步走了进来。“太后,相爷来了!”
“他怎么来了?难道又是来劝哀家回宫的?”太后有些意外的说道。
李嬷嬷喜出望外,连忙道:“太后,既然丞相已经来了,您不妨先听听丞相的意思,以防有什么变故啊!”
“变故”二字戳中了太后的心,虽然不觉得会有什么变故,但她如今可不敢赌。她在绣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道:“扶哀家去看看。”
太后出了房间,在堂屋看到了正在喝茶的柳昌。她挥了挥手,让其他伺候的人都退下。除了李嬷嬷跟在她身边,就连绣荷也退了下去。
绣荷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表露出丝毫情绪。比起李嬷嬷,她更想回宫。她正值青春年华,对于那高高在上,尊贵俊美的男子还心存妄想,如何甘心将自己最美丽的时光耗费在这个清苦的皇陵中?
见柳昌安然坐在那里,连见到她都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太后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她沉着脸问道:“丞相怎么来了?”
她刻意加重了“丞相”二字,以此来提醒柳昌,他的身份。
“太后迟迟不归,本相只得亲自来请了。”柳昌冷哼一声,脸色也不好看。
李嬷嬷敏锐的察觉到柳昌压抑的怒火,见太后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李嬷嬷心中“咯噔”一声,连忙拉了太后一把。她朝柳昌恭敬一笑,有些迟疑的问道:“相爷,太后大病初愈,兼之皇陵清苦,说话难免急躁了些。相爷既然亲自派了大夫和灵宗过来,自然是心细太后的,何必为了几句口舌之争,坏了兄妹情谊?”
李嬷嬷的话真诚有礼,看着太后明显消瘦下来的身形,柳昌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道:“嫣儿,你已经不是当年的闺阁少女,怎么行事还是如此鲁莽?既然知道皇陵清苦,为何还要拒不回宫?难道你真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嫣儿是太后的名字,未出阁时,柳昌便是这么唤她的。但自从她入宫后,他便再没有这么喊过她了。时隔多年,这个称呼听起来竟如此亲切。太后不由得想起,当年她未进宫时,柳昌对她的宠爱与疼惜。
太后的语气软了三分,她抿着嘴,有些倔强的说道:“我当然会回宫,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那你说,是什么时候?”柳昌原本压抑的怒火被瞬间点燃,看着太后一脸倔强的模样,他怒极反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想着利用这次的国宴扳回自己的脸面吗?不就等着凤炎亲自来皇陵请你回宫,向你认错吗?”
太后也没打算掩饰自己的心思,她理直气壮的喊道:“难道我错了吗?”
“你当然错了,不仅错,而且是大错特错!”柳昌怒斥一声,见太后一脸不服气,他不但没有安慰太后,反而继续训斥道:“你真的以为,这次的国宴少了你就不行了是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凤炎现在就立后,将国宴之事交给皇后。到时候,你就只能守着这座冰冷的皇陵度过你的下半辈子。”
“不,不会的,凤炎他喜欢凤惊澜那个贱人,他根本就不会立别的女人为后。”太后厉声反驳道。她虽然喊得大声,但她的心已经慌了。
“那又如何?你以为以凤炎的性格,他如果坚持要立凤惊澜为后,有谁能阻止的了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立凤惊澜为后,他也可以随便先立一个女人,只要在国宴结束之后,那个女人‘暴病而亡’,又有谁会在意?”看着太后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柳昌继续刺激她:“凤炎不会因此有任何损失,可是你,却将失去唯一一个光明正大的离开皇陵的机会。你,确定要用自己的余生,来赌凤炎不会立后吗?”
太后倒退了一步,若非李嬷嬷及时扶住了她,她恐怕连站都站不稳了。用她的余生来赌凤炎不立后?她怎么可能这么做?
她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