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有本事击倒对方,胜负立辨,只要是真正的男人,就会钦佩你,将你当成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而这些武将,更是这种心性。
没有什么不服气,战场上,以胜败论英雄,而在武人中,更是如此。
刘宵上前来,拍了拍薛破夜的肩膀,大笑道:“好小子,不错。”转身向薛木隆道:“薛大人,你这名部下有趣得紧,不如送给我,做我的贴身亲兵。”
薛木隆一呆,尚未说话,杨怡君就高声叫道:“什么?跟着你做亲兵?你在说笑话吗?这位小兄弟,听他口音,显然是南方人,似乎还是杭州一带的,怎能做你北方人的部下。”向薛破夜道:“小兄弟,跟着我,我给你个官当当,大家是老乡,都是南方人啊。”
薛破夜淡淡一笑,平静地道:“杨将军,真要有南北之分吗?”
杨怡君“啊”了一声,怔了一下,不明这句话的意思。
薛破夜扫视了四周众将士一遍,高声道:“小弟以为,这北方南方,说起来都是大楚的子民,诸位也都是大楚的将士,这一次大家伙集结在此,不正是为了保护我大楚国泰民安吗?都要以性命去维护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还要将它分割开来呢?诸位能够前来为国效命,都他妈是响当当的汉子,都他妈有一腔的热血,不过……!”他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诸位内斗骁勇,如狼似虎,却不知道上了战场,是否还他妈有这样的猛劲?”
他知道这一群人都是粗俗将士,自己若是文绉绉的说话,那就很难去融入这一群人,只有这种粗犷的语气,或许能让这些人生出些许亲切感。
薛破夜话声刚落,四周立刻想起叫骂声。
“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将军是看得起你,别他妈顺杆子往上爬。”
“我还以为大帅来了呢,哈哈……。这小子说话还挺他妈牛气的。”
“快给老子滚下去,老子打南方人猛,打西北军,更他妈想揍小崽子一样,咱爷们是不是汉子,那是你一个臭小子能管的了的?”
薛破夜待众人声音静了一些,才淡淡地道:“你知道你们在我眼里是一群什么人吗?我告诉你们,你们是一群人渣,一群垃圾,一群废物,一群流氓无赖!”
这句话可真是桶了马蜂窝,无论南北将士,不少冲动型的将士便要冲过来,高叫道:“咦,臭小子,你的嘴还真他妈毒啊,来,让爷们教你怎么做人。”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大喝:“谁敢动手,不想活了吗?”就见西门雷藏带着十多名羽林卫,大刀出鞘,奔到了薛破夜身边。
本来不少将士还往上冲,想给薛破夜一点教训,但是羽林卫突然出现,顿时将所有人都镇住。
羽林卫的职责,即使是小兵,那也是知道的,是专门保护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禁卫军,他们护住的人,身份自是不同一般。
于是大家都蒙了。
羽林卫竟然出面护卫这个“小兵”,这人究竟是谁?
“大帅在此,谁敢擅动!”西门雷藏给出了答案。
……
除了极少数人,在场的人顿时都愣住了。
杨怡君和刘宵更是睁大了眼,互相对视了一眼,但是眼见一群羽林护持,那显然是假不了的,同一时间,二人的目光投向了薛木隆。
薛木隆咳嗽一声,高声道:“大帅在此,还不参拜!”
薛木隆话,谁也不敢怀疑了,杨怡君和刘宵即使再嚣张,但是面对统军大帅,却也不敢放肆了,当即跪倒:“末将参见大帅!”
“哗啦啦!”
大片的军士纷纷跪倒:“参见大帅!”
看着数千人臣服在自己的脚下,薛破夜的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荣誉感,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他的冷静所击退,神情淡然,抬手道:“都起来。”
众将士起身后,薛破夜才大声道:“本帅说你们是人渣,是垃圾,是流氓无赖,你们是不是心里不服?”扫视众人一眼,明显瞧出不少将士脸上露出不服的神情,淡淡一笑,道:“老子在营地里转了一圈,没看到半点金戈铁马的气概,也没感觉到半分肃杀之意,老子只看到一大群流氓一样的家伙百无聊懒地说着一些不合时宜的屁话。本帅一开始还以为走到那座土匪窝了,虽然听说过当兵的烂,也没成想烂成这个样子,带着你们去打仗……老子没信心。”
虽然忌惮大帅之威,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恼怒之色,即使是叶天翔和胡都统,神色也有些尴尬,毕竟薛破夜这样说话,是容易引众怒的。
甫一上台,就辱骂部下,这似乎并不是很高明的做法。
刘宵毕竟是武夫,有些忍耐不住,高声道:“大帅,你……弟兄们若真是上了战场,绝不是孬种。”
“是不是孬种,那可不是凭嘴巴来说的。”薛破夜依旧淡漠的很:“西北军的本事,本帅也是亲眼见过的。明月王进京时,跟随他的一千护从,每一个都能从他们眼眸子里看到杀气,本帅相信,真要打起来,他们绝对不畏惧任何敌手。可是从你们的眼中,本帅看不到应该是你们军人拥有的杀气,更看不到一个军队所必须拥有的纪律……你们只不过是……一盘散沙……!”
“不要不服气,本帅们不是拿着武器四处逞英雄的土匪,本帅们是大楚的铁军,负有保护江山社稷的责任,如果没有严明的军规,像一盘散沙,不但敌人瞧不起,父老乡亲也会失望。”
“你们这个样子,只会是去送死。战场上,那是真正的血与火,拼的就是战斗力和团结……本帅知道,你们中间会有很多人以为本帅是在说套话,是在说一些没用的废话……不过作为你们的主帅,即使这些话不中听,本帅想本帅还是有责任说出来。为了保住你们的命,保住本帅自己的命,还有你们的父母亲人,同胞父老,本帅必须说出来……!”
“大楚近些年来国泰民安,所以大家也都懒散了,那些军规条例也都是成了一纸废文,至于大家还有没有上战场的勇气,本帅也不知道了,今天之前的事儿,本帅也没兴趣去管,不过如今叛军近在眼前,要是再不醒醒,恐怕大家都得完蛋。”薛破夜说到这里,口舌有些干,这个时候,叶天翔却是机敏地上前,递给护卫的羽林卫一支水袋,那羽林卫立刻明白,瞧了叶天翔一眼,感觉这小子有些眼力界,于是回身将水袋奉给了薛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