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了半仙铺子,深更半夜的,驾车行于空荡的街道,天上一道闪电便随雷声。震得车玻璃呼呼作响,骤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心乱如麻的把车停于路边,半边脸贴在冰凉的玻璃,望着雨刷不停地摆动,耳中充斥了雨滴打落的动静。我想了好久没寻到答案,正打算发动车子返家时。这才发现,所处十字路口的另一侧离天南一院特近,我意念一动,反正没睡意,不如到病房探望下宁疏影。
很快。我来到了他所在的病房。望见凌星火在削苹果,宁二货已经睡着。他这苹果十有八九是给旁边林婉婉削的,我索性探手拿过他即将削完的苹果,一边啃一边道:“大侄子,削的水准挺高,恰好我渴了。”
凌星火郁闷的道:“小叔,不带这样的。”
我瞥了眼嘴角浮现轻笑的婉婉,清了清嗓子道:“宁二货现在身体如何?”
“宁绸的针法蛮玄奥的,调动了影哥全身的气、血、精。”林婉婉象征性的汇报说:“现在恢复的速度,比想象的更快。关于癌症。已经做了检查,扩散几乎停滞,癌细胞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我低声询问道:“艾滋呢?”
“唉,除了那次一直没有再检测,感染初期的症状早消退了,现已经进入潜伏期。”林婉婉的眉间掠过哀愁。
我望向闷头伏在桌前大睡的蒋天赐,近段时间最累的恐怕非他莫属,一天得有20小时处于警戒状态。我走上前给他披了条毯子,凌星火鬼鬼祟祟的朝我使眼色示意我到走廊,我以为他有啥事呢,结果关好门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小叔,婉婉姐讲她有男朋友了,究竟是谁啊?”
“拜托,我也不知道。”我蛋疼的道,“你丫的就死了这条心吧。”
“哦……如果不知道她是你小姨子,我还真以为是你呢,婉婉姐姐整天愁云满面的,而你一出现时,她立马精神了。”凌星火敲了敲额头,他猜测的道:“估计婉婉姐是不想你把她不好的状态告诉姐姐。真是个好姑娘,呜~~!可惜侄儿下手晚了一步。”
第一句话我压根没啥幻想,彼此有爱的人,何况分开这么久,变得精神哪能是因为在乎才做给我看的?我想着他的后半句,心里头道,“凌星火的推测确实有可能,现在的婉婉已经独当一面了,她又特别为家人着想,不想我把她的倦态跟林慕夏讲,省的家人担心。”静了数秒,我嘴上笑着说,“星火啊,你喜欢婉婉哪个地方?”
“从头到尾。”凌星火激动的道,“没事,能离她这么近,就满足了。”
我无语的说:“呃,好吧。”
凌星火浮想联翩的道:“只不过宁哥一出院,就得结束了,我好想偷偷把宁哥再打骨折,这样一来,又能陪婉婉姐多待上几天。”
“别闹……”我捏住他的耳朵,“老实点啊,否则我打电话给你爹,把你领家一顿打。”
凌星火委屈的道:“人家只是说说而已。”
我们进入病房,看见林婉婉埋头按动手机聊天,我侧头瞄了眼,似乎发了句“亲爱的”,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我便笑道:“那个……明天还得上班,我先回家了。”
林婉婉淡淡的点头。
我驾车返回了逐鹿小区,倒头就睡。天亮的时候,我听见手机响动,睁开眼,注意是林慕夏的,我按住接听,她道:“凌宇,大山的头颅已经找到,今天上午发现在市局前的垃圾桶,腐烂度大约有百分之二十,脑浆早已吸食完。”叉木序扛。
瞬间睡意全无,我惊讶的道:“路段监控有查过吗?”
“是一个小孩,拎着袋子仍进来的。”林慕夏唏嘘不已的道:“确认了小孩的身份,家离市局不远,他说前天上午,一个大哥哥讲他是被选中的孩子,把黑色的袋子交给他,必须看守两天,然后扔入垃圾桶,回家睡一觉醒来手腕就能出现神圣计划,启动穿越到数码宝贝的世界。根据小孩的描述,大哥哥的特征就是刑京。”
“卧槽,前天?嗯,时间上合情合理,当时刑京还没落网。骗小孩也就能用这招了。”忽地,我眉头一跳,惊讶的道:“不对劲!之前我们猜测的是刑京和嘉儿在街上相遇换装时是再次重见,这提前了四个小时,难道刑京于嘉儿早有接触?”
“是的,看来刑京的性质比我们推测的还要严重,非但知情不报、隐瞒事实,完全的是共犯。”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但观其前晚在清新乡的下场,似乎被嘉儿彻底的利用了,真够悲催的。”
我纵观全局,条理清晰的道:“现在,证据和线索已经中断,唯一的就是让刑京恢复。”
“医生讲了,创伤恢复可遇不可求。”林慕夏微微叹息。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眼前浮现出一道梦幻的侧影,我凝重的道:“阮三针的干孙女,宁绸!她独自摸索的三针,虽然离阮老爷子的境界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没准能命中靶心!”
“诶?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林慕夏稍作思索,她吩咐的道:“凌宇,现在你赶到部门等待,记得泡上一壶菊花茶,宁绸喜欢喝。我这就联系她,把她接到部门。”
“遵命!”
我挂了电话,心情大好的洗漱完,驾车抵达了D。I。E。没想到老狐狸先到一步,他紧锁眉头的翻阅案档。我神秘的一笑,“头儿,稍后有稀客降临,你把上好的菊花茶奉上。”
“老子的菊花是年前省部送的,你真舍得。”裴奚贞话锋一转,他询问道:“哪位稀客?”
“气质型美女,宁绸。”我拉开他抽屉,把菊花茶捏在指尖,“林慕夏把她请来给刑京施针,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意识恢复了呢?今早的事情,头儿你是知道了,这也侧面证明刑京与嘉儿早有接触,一旦刑京招供,这食颅的案子将不攻自破。”
“既然是宁美女,嗯,你手上这包茶还是算了。”裴奚贞探手一把夺过,我莫名其妙之际,他弯腰拿钥匙把小柜子打开,取出一包烫金包装的菊花王,他略微心痛的剪开封口,沁人心脾的芬芳流入我鼻孔,我心说老狐狸够鬼的,竟然把这等佳物藏得这么深!
过了半个小时,林慕夏发来短信,表示再有五分钟到部门。
我洗完了茶,倒入滚烫的开水,扣上壶盖。
裴奚贞和林慕夏把宁绸迎入办公室,上次在病房我见过她,不过光线暗,没看清正脸。这回看个真切,五官只能用标致来形容,但越瞅越不由自主的投入,眼球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我们虽然只隔了半米,却有如长江两岸,朦胧的意境感,她的气质仿佛让人永远看不倦。
宁绸犹如璞玉的右手把左手腕的黄色绸带解掉,轻轻折好放入口袋,她鼻子皱了皱,视线投向桌上的茶壶,“好香~”我见时机到了,亲手为她倒了杯,端到她眼前道:“品品味道怎样?我珍藏多年的。”
裴奚贞不好戳破,恨得在她身侧直咬牙,咯咯作响。
宁绸接过茶,掏出三枚金针,极速的扎向老狐狸,分别命中前胸、胳膊、肩膀。
扎完时裴奚贞才反应过来,他搞懵了:“这……”
宁绸嗦了口茶水,她微笑解释道:“清醒时磨牙,上年纪要得老年痴呆的,顺手帮您解决掉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