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道:“伯母呢?”
“打麻将去了。”乔中生撅起嘴,他吃味的道:“这死老婆子,玩麻将比陪我还多。”
“和您打听下,村里有没有擅于扎稻草人的?”我好奇的道。
乔中生不假思索的道:“有啊!防止贼鸟偷吃粮食,每家的稻田都有好几只稻草人呢。”他拍动胸口,闪动骄傲之色,“村里大多数都是我扎的,每只十块钱。”
“我指的不是这种。”我摆动手臂,透过玻璃望见院子有只未完工的稻草人,挺粗糙的,四肢与身体比例又不协调,顶多用来忽悠忽悠笨鸟。观其扎制的手法,与乔琪琪收的稻草人全然不同。我形容的道:“像比较小的,漂亮、精美,类似于玩具、工艺品之类的。”
“生活在村子里的,基本全是粗人,哪有这等能工巧匠啊。”
乔中生晃悠着脑袋,他疑惑的道:“小伙,你问这干嘛?想买小稻草人吗?稻子吸食天地的灵性,与日月之精华,没看我扎的只像个人形吗?听老一辈讲,好些年前的确出现过‘稻草女娲’,顾名思义,想当稻草女娲前提必须是女人,她们专门扎小型的稻草人,凭此维持生计,据说扎得相当漂亮,活灵活现的,所以人们称这种稻草人为小人精。稻草女娲将扎好的拿到集市上卖,卖不掉的分给村里的娃娃玩。
“后来有心肠坏的女人学了这门手艺,把小人精扎得像她想诅咒的人,看谁不爽一咒一个准……歹毒的稻草女娲人见人打,再后来这种扎小稻草人的手艺就失传了℃训说这玩意不能扎的太精,能赶赶鸟就行,反正稻草女娲传得挺邪乎的。”
“稻草女娲?”我惊叹的道。
称呼挺形象的,女娲是神话中的人类之母,捏造泥人化为肉身;稻草女娲是小水泉村祖上出现过的一种职业,扎制生动的小稻草人,渐渐的这门手艺用来诅咒别人,沦为了阴毒的巫术……
巫、蛊、毒,人间三大禁忌之邪,我深信后两者的存在,因为能用化学、物理反应来诠释,但巫术嘛,我就呵呵了,印象还停留在儿时动画片中老巫婆催动水晶球的情景,想观哪就观哪,想看谁就看谁,你当吃了全知药水?随随便便诅咒便能致对方于死地,达到兵不血刃的效果,怎可能?
不过巫术排在三大禁忌之邪的第一位,其非同寻常的手段必胜过蛊、毒。
小水泉村消失好多年的稻草女娲,又出现了?
“乔伯伯,我看见一个小稻草人挺美的,感觉有市场,所以想打听进点货卖,没想到是如此邪乎的玩意。”我编了个理由,琢磨了数秒,我站起身道:“打个电话。”
拨通了林慕夏的手机,“林大脚”差点脱口而出,我急忙改口道:“小林姐,你将小稻草人拍个照片传过来。”她挂掉了电话,五分钟之后我收到了她的彩信,加载完图片,我将其展示给乔中生过眼,“你看它像稻草女娲的杰作吗?”
“挺像传闻中的小人精……但我没真的见过。”乔中生皱起眉头,他凝重的道:“这样吧,村里有个一百二岁的老寿星,鞠老爷子,稻草女娲的故事就是我小时候和他的重孙子玩时听他讲起的,鞠老爷子自称年轻时看过一次小人精。”
“鞠老爷子?拜托您现在带我去见他。”我请求的道。
“没问题。”乔中生一边穿衣服,他一边风趣的道:“鞠老爷子住在村南头,现在重病缠身,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了。他七十五岁时,老伴死了;九十岁时,儿子死了;一百一十五岁时,孙子死了,唉,虽然长寿却也孤独。他目前主要是重孙子在照顾。我上次看见他时在一个月前,想睁开眼皮都得费老半天劲儿,他要不是提着口气,我还以为他老没了呢。”
很快,我们来到了鞠家的院门前,乔中生砸动门板道:“老鞠头,快开门,是我!”
“老乔头啊,你今儿个咋没睡觉呢?”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走出屋子道。
“过几天要下地割稻子啦,趁现在有空多耍耍。”乔中生指着对方,他冲我介绍道:“这是鞠老爷子的重孙,鞠真子,打小和我穿一条裤子的。”
鞠真子惊讶的道:“老鞠头,这位是你女婿吗?”
“不是。”乔中生抬手挡在嘴边,他哑声的道:“小伙看见了一只疑似稻草女娲的小人精,他手头有张照片,你家老爷子不是见过吗?我特地带小伙来给确认下。”
“我太爷够呛能说话了……但没到痴呆的地步,眼不花、耳能听,意识清晰。哎,咱尽力试试!”鞠真子犹豫了片刻,他将我们带到瓦房的东屋,我注意到一个皮包骨头的佝偻老头裹着厚被瘫在床上,满脸的皱纹,闭起眼睛睡的很安详,嘴巴时而一张一动,掉光牙齿的口腔仅有根萎缩的舌头。
“太爷,您睁开眼睛瞅瞅这是不是传闻中的小人精。”鞠真子将我的手机对向鞠老爷子的脸,约过了数秒,鞠老爷子似乎被小人精触动,他极力的睁开一道不宽不窄的眼缝,“阿~阿…儿…”嘴巴动了动,没能吐出任何语言。我伏在床前,温润的慢声道:“鞠老爷子,这玩意如果是您所知道的小人精,就阵眼皮;要不是的话,就眨动右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