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了近四十分钟,到了我家小区,车也没锁就冲进小区死命的朝我家楼下跑,在即将钻入楼道时,手机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的纯音乐铃声,这是我以前专门给老妈设置的来电铃声。
片刻的失神,我险些撞到楼道铁门。我尽力冷静,颤抖着手接听电话。
“阿宇,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呀。刚才我在洗澡没听见。”手机的那端,传来了老妈温暖的声音。
她还在宾馆,老天保佑,老头保佑,她没事就好。
紧绷的肌肉忽然得到释放,我身子一软,无力的坐在地砖上,眼泪抑制不住的向下流。
心晴的画与凶案的对应这回失效?还是说前两次根本就纯属巧合呢?
我摇摇头,对于心晴的画,我近乎盲目的深信不疑它是一种特殊的感应。我记得还在警校时,有次去图书馆看到一册书籍从架子上掉落在地,捡起来一看,是意大利著名死亡解读人艾韦莱克所写的《枉死论》,拜读时发现全书贯彻了一条主旨,枉死的人在临死前会无意识的以脑电波的形式发出死亡讯息,但是这一说法并未被科学界承认。
起初在读《枉死论》这本书时我对此嗤之以鼻,认识心晴之后,我渐渐深信不疑,或许她在熟睡的时候,恰好可以接收一些人在临死之前发出的死亡讯息,以在梦境中童趣盎然的情景展现。
一串急促的脚步伴随着敲击地面的哒哒声传来,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裴奚贞赶来了。他见我坐地上哭,伸大手按住我后脑勺,“这么伤心,怎了?”
“高兴的眼泪,不行么?”我道。男人哭泣时被另一个男人看见,确实有点丢人,我连忙抬起胳膊擦干净泪珠,“虚惊一场,但我预感蔬菜狂魔很快就会犯案了。”
“你小子神经太紧张了,放松点。”裴奚贞以为我精神出了问题,劝慰道。
“直觉。”
我正犹豫要不要把心晴的事对裴奚贞说呢,哪想话音刚落他就眼色大变,我听见了“砰!”的一声便回头,因为只有重物从高空落下砸在地面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一个人坠楼了。
脑袋与硬地砖的碰撞之下,像花一般绽放出一团血色雾气,红的、白的散了一地。还有几滴血溅向我们的脸,连忙用手遮挡。透过指缝,我看见坠楼之人趴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没了生息。观其飘逸的长发和娇弱的体形,死的是名女子。
她上身赤裸裸的一丝不挂,背部似乎有什么东西,但看不清楚。
裴奚贞的眼球都快瞪掉了,嘴巴也张成了“O”字形,足够塞俩鸡蛋的那么大,血腥味渐渐变浓,他才缓过神,“小宇,你可以琢磨琢磨改行当预言家。”
我们走近一看,死者的眼睛都不知道迸飞到何处,头颅四分五裂,像散了的拼图,死状很难看。目光落在她的后背,蔬菜狂魔的一贯作风……
两根胡萝卜深深从背部插入她肋骨,即使坠楼也没弹出来说明嵌得很紧,一根茄子横着卡在她脊柱骨,纵观死者背部,如一张调皮的笑脸。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充分的锻炼我的心里承受力,这次没太激烈的呕吐感,仅微微有些不适。
“扶风而下,笑脸,呵呵……”裴奚贞喉咙发出“咯咯”的怪笑,显然看出些门道,他说:“凶手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一笑扶风这四个字表达的淋漓尽致。小宇,她可是遭了池鱼之殃,替你死了。”
我讽刺说:“头儿,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说风凉话呢。”他看死者像看艺术品一样品头论足,令我很反感。死者好歹也算我邻居,算起来,我才是始作俑者,间接害死了她。
“凶手刚刚作案,死者坠落前咱俩还在楼道口,他应该还在这栋楼中,眼下咱就俩人,不能冒然冲上去,一个人上去没照应容易被埋伏,咱俩全上去没人把守楼道,凶手可能会趁机溜掉。”
小区里炸了天,很多人离老远驻足远望,有的在楼上把头探出窗户向下看。
“碎得跟拼图似得,认不出是哪家的。”我叹息道,死者虽然是我这栋楼掉下来的,但是她的头部几乎碎了,人也摔变了形,更何况我读警校这四年回来住的时间很短,无法辨认是谁。
“不对劲!”裴奚贞拔了根胡子,盯着尸体,想了想说:“我见过不少跳楼的,第一次看见有人脑袋摔得稀碎。你这栋楼最高也就七层,就算往下用力跳,也不至于成这样。”
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死相有悖常理,打个比方,死者的身体是七层楼摔下的效果,头颅却和几十层楼那么高坠落才会有的碎裂程度。
裴奚贞先报了警,然后凑近尸体看了看,道:“她身旁的地砖被下落后震出挺多裂痕,少量的碎地砖块向外震飞,但是飞出的不远。腿部和肩部轻度变形。”他抬起头仰视我家住的这栋楼,“以人的重量,只有从五楼、六楼的高度坠落,才能造成这种震度。”
我疑惑道:“就不能是四楼或者七楼掉下来?”
“四楼掉下来,地砖顶多裂、碎,不会弹向一边,换成七楼,她身体会中度变形,震飞的碎地砖会比这远很多。”
“现在该怎么办?”我问。
“等警察来,人手够了,搜楼!”
此时人手不足的弊端暴露无余,迟则生变的道理谁都懂,但无可奈何。我郁闷的说:“头儿,啥时候给咱D。I。E招兵买马啊?哪怕随便拉几个人凑数也行。”
“编制超过两人低于四人,年总破案数为六件,超过四人低于七人,为十二件。”裴奚贞满脸写着无奈,“超过七人,取消人均每月封顶一万元的福利。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宁可没人也不随便招人进来?咱D。I。E只有走精英路线,才避免沦落成为保管悬案的仓库。”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