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臂,将大掌覆上自己的湿热的颈侧,骆奎清楚的看到手上那黏湿的热血,正是从自己的身上流淌而出。
看来,是的。
他,要死了。
容宴毫无温度的眸子静静的睨着骆奎缓缓失去生机的身体,如同看着一片寻常的落叶,没有任何波澜。
比起玲珑的背叛,他更恨骆奎的反骨。
至少,玲珑的心,是向着他的。
而,骆奎,不是。
“公子,您的扇子。”
站在暗影中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空竹不疾不徐的走上前,将落在矮榻之侧的扇子拿起后,用软布擦拭干净上面锋利的刀刃处留下的血渍之后,恭敬的将它交给容宴。
并不是容宴没办法让扇子在杀人后,回到手上。
只是,他其实从来不喜欢血腥味。
空竹跟在他身边日久,对他的性情十分了解,做事比起清风来,也丝毫不差细心。
“嗯。”
容宴接过扇子放在矮几之上,转过眼看向跪在地上抱着骆奎尸体哭得双眼通红的厉明月。
“明月,你会恨我,杀了他么?
若是,你恨,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来为他报仇。“
厉明月听到他这么问,怔怔的抬起头,看向容宴。
半晌,他才嗫喏着开口道:“公子,明月不敢恨你。
也不会恨你。
明月说过,我们的命,早在多年前,就该没了。
是公子您,给了我们活下来的机会。
大奎儿他……是他,对公子不敬在先。
公子您……你没有错。“
厉明月在人前,财大气粗,八面玲珑。
在容宴面前,他却从来都是这样恭敬谦逊,恪守本心的样子。
容宴垂眸审视着厉明月那张真诚哀伤的脸,半晌,终于勾唇笑了下。
“明月,本公子要做的事,本公子心中有数。
你和他们,只需要按着我的吩咐去做,就好。
多余的事,不要做,这次,就算了。
他,也算是求仁得仁,为你领了罚。
带回商会,好好安葬了吧。
再有下次,你莫要怪我不念旧情。“
容宴将话说的很清楚,这一次,骆奎的命,替他换回了两根手指。
希望他,日后行事能够引以为戒。
厉明月老泪涔涔,抱着骆奎的尸体,朝着容宴垂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