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儿心语:是我把袁氏领到了皇上的面前,多年后当我想起此事会不会后悔,这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也许重新再经历一次,我仍会这么做吧,她身上的冤屈让我不能装作没有看到,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玄烨回到后院已经很晚了,刚才与臣子们一同商议了他亲自祭拜明陵之事,有汉臣建议玄烨此来江宁去祭拜一下明陵为好,可以体现皇上的宽广胸怀,也可收抚一些忠于前明的百姓,玄烨觉得此意见可采纳,才与江宁府官员商议完定于明日亲自前往明太祖朱元璋孝陵。
议完事玄烨回到后院后,却没曾想荣儿的小屋内烛火竟然还点着,不由得奇怪都这个时辰了荣儿怎么还没有休息,于是便往荣儿的屋子走去,撩开门帘,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大一小何其相像的两个女子在各自发各自的呆。玄烨不由得轻笑道:“你们娘儿俩这么晚了,不睡觉,怎么坐于桌旁发呆呢?”
听到玄烨声音,荣儿忙起身,荣宪只是开心的扑了过去,唤道:“皇阿玛!”
“皇上才议完事啊?这么晚了,快歇息吧。”荣儿轻声说道。
玄烨只需看看荣儿的脸色,便已经知道了,轻轻笑了笑,坐到了桌旁,望向荣儿说道:“荣儿啊,你有心事,说吧,讲于朕听听!”
荣宪正在给皇阿玛倒茶,听玄烨这么说,忙拍手说道:“皇阿玛圣明,一眼便看出额娘有心事了!”
“宪儿,别乱说话!”荣儿其实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讲给皇上,所以忙轻斥女儿。
“哈哈!什么事儿这么神秘,说吧,荣儿,朕问你了,你怎么可能会不说呢!”玄烨胸有成足地说道。
荣儿轻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件事是天注定的了,想着这些,荣儿走到旁边的小柜,从里面拿出了袁依人的诉状,轻轻交给了玄烨,“皇上您请看看这个。”
玄烨好奇地接过,看后突然脸上变色,“竟然有这等事!荣儿,你这状子是哪儿得的?”
于是荣儿便将与袁依人这一段前因后果讲给了玄烨。
玄烨皱眉轻轻叹道:“昨日,我刚谕明珠表彰这江宁府知府于成龙,其为人清廉,公正严明,以前早在朝里就有所耳闻,如今亲见更是如此,朕本在为大清有这样的官吏而欣慰,可这份诉状……写得全是大清官员的丑恶,不能不让人触目惊心啊!”
“皇上,只是这事不知道是真是假。”荣儿还是把这担心的事儿说了出来,“诉状的女孩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臣妾看她还是比较良善之人,这次冒着死的危险混进这府里只为陈述罪状,所以臣妾比较相信,可毕竟她还年幼,会不会被人利用便不好说了,所以臣妾一直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皇上,只是今日皇上过来了,臣妾又藏不住心事……”
玄烨走到荣儿身边,轻轻抚了抚荣儿的面颊,柔声说道:“费心了,好好休息,这事儿交给朕就好了,这几日朕的行程已经排满了,怕没什么时间在府里,过两日,朕会找大臣来过问此事的,那个小女孩先让她住进后院吧,一方面是派人秘密看着她,另一方面也保证她的安全。”
“是,臣妾遵旨。”荣儿轻轻笑道,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跟着玄烨的感觉总会让人很安心,真的有不管你在经历什么,都会有人在后面保护着你的感觉,这……是皇上的费心吗?轻轻一句话,已经等于给了荣儿一个安心丸,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他都不会怪罪于她。
荣儿轻轻握住玄烨的手,只是这样握住,便感觉到一股温暖从手中传到了心里。
袁依人住进了后院,与小青她们随行的宫女居在一起,她每日都会见到荣儿和萱德两位妃子,但却一直未见皇上传唤,没见有审理此案的意向,这日晚膳后,她托小青传话想要见荣儿,小青传了话,荣儿传见了她。
“荣妃娘娘,依人受到了厚待,住进了这后院之内,可是为何却迟迟不见审理民女所诉之冤情呢?”袁依人一进门便迫不急待地问道。
“依人姑娘,坐下说话吧。”荣儿轻笑着示意,“你的冤情,本宫告诉了皇上,你的诉状也呈给了皇上,皇上答应操办本宫自不会追问,因为本宫相信,皇上答应的事定会去做,皇上日理万机,此次南巡,除去地方上的事,每日还有京中奏折源源不断地送来,任何事儿当一件件做得,所以,依人姑娘也大可不必心急,耐心等待便是。”
袁依人仍有些迟疑,忍不住问道:“荣妃娘娘,不是民女刁钻,今儿个民女确实听到有人说您们过几日便要起銮回京了,民女实在是心急!”
“你的心情本宫自是明白的。”荣儿轻轻笑道,不做过多解释,“耐心等待。”
袁依人无法只得心有不甘的起身告退,看着她的身影,荣儿轻叹了口气,皇上有与他讲过,皇上已经派人去暗访了,毕竟这不是小事,此次袁依人所陈诉状,涉及安徽地方官员十余人,若派官员明着去查,官官相护很拿查得真相,所以只得暗访。如今这派去秘查之人尚未有回来,所以实是没有办法,只得耐心等待,只是回京的时间是定好的,如果到时暗查之人还未回来,怕这袁依人要与她们同行了……
玄烨在江宁数日来,除去祭明孝陵,过明故宫外,还赐赏了江宁驻军,犒慰了驻防江宁的八旗兵士,并亲临江宁教场,亲自射箭引士民观者欢呼,转眼十一月中旬到了,身处江南却感觉不到冷,想往日在京城这个时节宫里的炭火也早都烧开了。
临行前玄烨终于见了袁依人,在后堂的小厅里,荣儿和萱德陪在玄烨的身旁。袁依人被带到厅上,虽然是要面见天子,但仍然不慌不忙的跪地行礼:“民女袁依人叩见皇上。”
“袁依人,朕问你,你父亲是安徽宁国府犯下贪污之罪的知州袁肃言吗?”玄烨厉声问道。
“民女的父亲是袁肃言,但是民女的父亲不是贪污的官员,父亲冤枉!请皇上明察!”袁依人不卑不亢叩头说道。
玄烨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女孩却实有些胆大,玄烨放柔了声音说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
袁依人轻轻扬头,当她看到玄烨的面容时她震惊了,她一直以为皇上应该是那种年龄很大的,她想象中应该是很老的样子,却没曾想眼中的帝王,身形健状,英气逼人,相貌英俊,竟然如此年轻,让她不由得砰然心动。
而玄烨在见到袁依人时颇为意外,这个女孩十六岁,他一直以为赶如此胆大入府告御状之女子,定是有些男子英气的女孩,但目前的这袁依人却长相甜美,南方的女子毕竟还是与北方不同的,她娇小甜美,惹人怜爱,可是她却有这么大的勇气,敢混进这江宁府来告御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玄烨放缓了声调,轻声说道:“袁依人,你这案子朕有派人去密查,你所告之事非同小可,第一,朕不能仅凭你的状词便制罪于那些为大清效力的官员;第二,由于涉案人数较多,虽然多为四品以下官员,但是居于同一地方,若去明察难免会有蒙蔽之嫌,所以朕要派人去密查,但后天銮驾便要回京了,可密查的人还未回来,你可愿与我们同往回京,待案件查明后再派人送你回来。”
“民女无依无靠,父亲蒙冤而死,母亲含恨而亡,本就已是四海为家之人,只要能讨回父亲的公道,民女哪里都愿去!”袁依人眼中含泪说道。
玄烨看这女子谈吐颇佳,想这袁家的家教也定是不错的,本是一官员家的女子,如今沦落到家破人亡孤身一人也确实让人同情,转看看向荣儿,“荣妃啊,安排一下吧,让这袁依人和我们一同上路吧。”
“是,臣妾尊旨!”荣儿应了。
而袁依人脸上露出个淡淡的笑容,父亲沉冤昭雪之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