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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丁慧被惠阳长公主问的一愣,“葛巾?葛巾是殿下身边的丫鬟啊,对了,她爹娘也是长公主府的奴才,葛巾一家也算是殿下自开府便跟着您的家生子儿了,不过妾身恍惚记得,先前她们一家是没入内务府的罪奴?”
被丁荟娘一说,惠阳长公主才恍然想起,葛巾是她的丫鬟不错,可是丫鬟终究是丫鬟,还是罪奴出身的丫鬟,丁荟娘再不济,也是长公主府的世子夫人,难道她堂堂长公主真的要为丁荟娘罚了个丫鬟就惩戒她?
“本宫问你,做为儿媳,辰昏定省都不懂么?为什么不过来给本宫请安?葛巾代本宫去斥责你,你竟然敢掌掴她?”惠阳长公主厉声道。
猜着就是祭出这一招,丁慧心里冷笑,这是惠阳长公主挫磨丁荟娘的老套路了:过来请安,就叫你在外头站上一两个时辰,还被骂没眼力见儿,要是站晕了,就是要诬赖婆婆不慈,
若是病了不去,那就是目无尊长,不懂孝道,反正这惠阳长公主将“孝道”的大旗挥的虎虎生风,平时高兴了,就将丁荟娘叫过来,端茶倒水,更衣洗脚,呼来喝去如同奴婢一般,不高兴了,则是讽刺谩骂,言语侮辱,只将人逼的哭昏过去,才算称心。
“妾身原也是想给殿下请安的,只是殿下不喜妾身阖府皆知,妾身自知不懂如何讨殿下欢心,便想着,少在殿下跟前出现,也算是一份笨拙的孝道了,没想到却被殿下误会了,”
丁慧抹了把干干的眼眶,“唔唔唔,妾身还是那句话,殿下若是不喜欢妾身这个儿媳,只管给妾身一纸休书便是,淮安侯府早已没落,不敢对殿下起怨怼之心,殿下就放过妾身吧,殿下罚妾身也就罢了,您是尊,又是长,可是那葛巾算什么东西?服侍殿下便可以是殿下了么?”
“区区一个奴婢,居然叫我这个世子夫人跪她,若我跪了,那下来是不是世子见了葛巾,也要行礼了?”
丁慧越嚎声音越大,“我知道显荣院上下都看不起我这个世子夫人,是,你们是长公主的人,便觉得自己跟长公主没差别了,就可以在我跟前摆婆婆款儿,有本事你们跑世子那儿摆架子去!”
“不知道尊卑的东西!”
静嬷嬷被突然发疯的丁荟娘吓了一大跳,她瞟了一眼已经愣在那里的惠阳长公主,稳稳神走到丁慧身边扶住她,“夫人息怒,这里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您是咱们世子的夫人,是长公主府正经主子,奴婢们哪儿敢对您不敬,就算是长公主,也不会这么想的,”
“葛巾那丫鬟是油脂糊了心,您罚她是她活该,咱们长公主府是最重规矩的,就算是殿下,也不会轻饶了她,”静嬷嬷拿出帕子想帮丁荟娘试泪,却发现她脸上干干的,心里一哂,这又哭又闹的是谁教她的?
闹的跟个泼妇一样,还叫不会对长公主府起怨怼之心?这口口声声的哪一句不是在指责显荣府里尊卑不分,自己这个长公主身边的奴婢都在仗势欺人?
“静嬷嬷,呜,我也是委屈的很啊,又不是没有下堂求去过,昨天我还跟世子说呢,不得殿下喜欢,会叫世子为难,但求休书一封,呜……”
丁慧原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而且跟着这种奇葩婆婆,大家闺秀那一套只会被压的死死的,“我也是看着世子太可怜了,又不愿意旁人近身,可没想到,”
丁慧继续诉苦,她不指望惠阳长公主会因此感激她,只希望这些日子,这老妖妇能安静呆着,大家相安无事,“要不是念着跟世子夫妻一场,我立时就要家去的!”
大家都在京城这地头上混,你总不能拦着我回娘家吧?!
惠阳长公主愕然的看着又哭又嚎的丁荟娘,这还是她那些懦弱的儿媳妇?
是,还像以前那样爱哭,只是以前哭起来还勉强算个梨花带雨,现在哭起来简直就是村妇无赖了,惠阳长公主气的柳眉倒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教训丁荟娘了。
她不喜欢丁荟娘但也清楚,自己儿子虽好,在京城却是想求娶到门当户对的姑娘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加上若是这个时候休了丁荟娘,她在外头胡说八道一番,儿子还伤着,这亲事只怕又得晚几年。
“你以为本宫不敢?”虽然没打算休了丁荟娘,但惠阳长公主是绝不会跟她示弱的。
“长公主自然是敢的,还请公主赐下休书一封,放妾身自由,殿下再为世子求娶合意的贵女便是,”反正她已经拿了连城的“契约”,真出了长公主府,丁荟娘的嫁妆跟赔偿,连城也不敢不给她,她还省事了呢!
“本宫不会给你休书,本宫告诉你,你就等着做赵家的鬼好了!”被丁慧一逼,惠阳长公主也横起来,这些年,还没有谁敢逼迫她呢。
“来人,将丁氏给本宫带到外头太阳底下醒醒神儿,真以为这府里关不住你了?”
看着杀气腾腾的几个中年妇人,丁荟娘暗叫不好,她倒是穿到了富贵之家,可老天并没有给她开什么金手指啊,现在在这么几位面前,她真是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夫人,请吧,”静嬷嬷走过来小声道,“您最好别再惹殿下生气,”
真是人在屋檐下啊,丁慧暗暗算着时间,现在也有九点了,往后只会越来越热,自己这小身板,只怕又得叫大夫了。
“哼,真以为入了安儿的眼,本宫就收拾不了你了?”惠阳长公主看着丁慧挺直的背影,恨恨道,当初她看中了明贵妃家的姑娘,偏偏儿子被这狐媚子给勾了去,一心要娶她为妻,这种蠢货,真以为嫁进长公主府便可以安享荣华了?她要是能遂了丁氏的意,就不是周芙了!
“夫人,您,”红袖抬眼看着已经升的老高的日头,担忧的扶住丁荟娘。
“没事,我也不是头一回罚站了,咱们府里不是常驻着太医么?等一会儿我一晕,你就往庆云院请田太医去,动静越大越好!”
“是,”红袖陪着丁荟娘站在太阳底下,“只是夫人您怎么也得忍上一会儿,不然,就不像了,”
“我晓得的,不过你忘啦,我可是头伤未愈呢!”丁慧冲红袖挤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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