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走后,谢慧齐跟儿女们道,“每一个为什么都是有其原因的,你们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就从人身上去找,总能找到原因的。”
齐润闻言皱了皱鼻子。
看母亲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又忍不住朝她扮了个鬼脸,那严肃的小阎王脸,总算有点另外的表情了。
齐奚看着小弟那鬼脸也笑了起来,齐望也是宛尔一笑,摸了摸弟弟的头。
“要很厉害,是很麻烦的……”谢慧齐看向耐性总要比大哥和三哥总要差一点的小儿子,微笑着道,“你说呢?”
齐润撇嘴,见她还看着他,粗鲁又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知道的,你别噜嗦我。”
后来,等齐润很大,大到母亲都走了,他才明白他的一生当中曾经只有一个女人如此耐性地爱过他,而她给予的温柔就是他再回首,他也不可能再得到了。
可惜他一生以为自己懂得很多,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而她一直在,所以只有在失去后,才知珍惜为何物。
这厢谢慧齐带着儿女们一个个人地撸,这也算是她给他们补的功课,她也曾想过不过份干涉他们的成长,让他们活在这个年头的父亲带着他们走,但想想还是不够的,国公府的位置太高了,哪怕是他们父亲厉害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她得给他们补那少的那一部份。
学识见解这种东西,多一点总要比少一些好,哪怕她教的他们现在不懂,等他们到了年纪,也还是会领悟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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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哪怕与过去的生活再截然不同,谢慧齐也让自己调整了过来,齐望受伤中箭,她想着为母之职也还是把怒气强忍了下来。
也可能是忍得太过了,当这夜齐君昀被护卫匆匆送了回来,她被他在床上折腾半夜后,谢慧齐的怒气最终暴发了出来。
很多年了,她有很多年情绪都未这般愤怒过了。
一等人吃了排毒昏睡的药睡过去后,她当下就穿好了衣裳往书房那边走。
宣崖已听了绿姑的传话,早候在了书房。
谢慧齐进去后看到他跪在了地上,一言不发坐到了主位,没让他起,问,“哪家的宴?”
“总督府何咏何刺史,张大人曾经的心腹手下。”
谢慧齐摸着小绿送过来的茶杯,把手附在了滚烫的杯壁上,眼睑垂下,“宣崖。”
“夫人,老奴在。”
“我来这么久,好像没问过你们大妞他们的事罢?”
宣崖低头不语。
“她们如何了?”谢慧齐淡淡地道。
她不问,他们就不打算说了是罢?
“夫人,她们,她们……”
“把舌头撸直了!她们怎么了?”
“噔”地一声,茶杯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她们死了,”宣崖扑在地上把地磕得砰砰作响,“夫人,她们不在了。”
“都不在了?”所以一个都没过来看她?
“都不在了……”宣崖眼睛都红了,“她们这几姐妹在您到之前,都被……”
他不忍再说下去。
事情越往深查,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揭开来无一件是夫人能听进耳的。
那几姐妹是在夫人身边出嫁的,宣崖知道她把她们看得很重,这些年来,这几姐妹也对她忠心耿耿,如若让她知道她们每个都死得屈辱,她受不了的。
“国公爷不让你们说的罢?”谢慧齐心想自己这些年是真被时间磨平了所有心志了,就是愤怒到极点也不过心疼疼而已。
宣崖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