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他也是来这里拜祭谁吗?她这样跟着是不是不太好?
第一个问题太私密,问不出口。
第二个问题……不怎么想问,她清晰地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会儿,在今天这个特殊日子。
两人安静无话。
车子停下,齐俨开门下车,阮眠坐直身子,准备待在车里和司机一起等他。
谁知他弯腰探进来,“下来吧。”
阮眠一动不动。
他又说,“我要去看的人,你应该也认识。”
阮眠下了车,跟在男人身后往山上走,步子被层层困惑压得又重又慢。
认识的人?
她和他有共同认识的人吗?
会是谁?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前面的人似乎也有满腹心事,颀长的身影看起来落寞又黯然,她赶紧跟上去,和他并排走着。
这片墓地枕山面水,大概就是所谓的风水宝地之兆,因此招了许多名声,价格也被炒得离谱,可人死了不过在世间留个名字而已……
到了。
阮眠的视线忙不迭地落到正前方的墓碑上,双眼圆睁,大惊。
爱妻齐如嫣之墓、夫周光南携子周俨立……9月6日。
那泛黄照片上带着嫣然笑意的中年女人,不就是那天周院长拿给她看的……
夫周光南,子周俨?
周俨,齐俨。
原来他、他是……他就是……
她心绪如疯长的乱麻,艰难地消化着这些信息。
“还记得她吗?”他没回头。
阮眠用力点头,后觉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又重重地“嗯”了一声,“记得。”
周围只有风声,如同死寂。
原来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是了。
阮眠想起九年前的今天,她中途离席庆功宴,为的就是不错过母亲打来的电话,在回房间的路上遇上他们母子,三人刚错身而过,头顶上的吊灯就不停摇晃……接着,灾难就发生了。
她的老师,所有和她一起站在领奖台上的同学,全部都……
他们三个人是那所酒店仅有的幸存者,后来又只剩下她和他。
或许,原本也有可能剩下的是她和她。
阮眠看着那道独自立在墓前的背影,很难过,想哭,很想哭。
她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握了握他的手,感觉到他僵了一下,不过并没有甩开她。
他的掌心很凉。
两人并肩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男人偏过头,哑声问了她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