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镇在大明地行政区划上是属于山东来管辖,很多辽镇兵丁都是山东人,在辽镇的不少民户也是山东迁徙过去的。
随着大明对女真的节节溃败,不少败兵渡海南来,在山东生根发芽,当然,也有孔有德那种率领大兵驻扎在这边的禽兽,孔有德作乱之后,更多的辽镇兵丁流落在山东这边。
这些兵丁一生中所经历过最重要的事件,恐怕就是和鞑虏的一次次战斗了,李孟详细询问,并且有专门地人记录,并且有专门地文书比较彼此的口述,和大明地官方档案,核实这些老兵们所说的战例。
纵观大明在辽镇的种种失败,就会让人感觉到满清简直是无孔不入,很多城池陷落都是有内贼和鞑虏内外勾结,很多军队的失利都是因为将领突然被杀,群龙无首导致的彻底崩溃。
混进来的,不需要什么太高明的伪装或者是技巧,久在关外作战,每名大明的官兵每天都是再和鞑虏的你死我活之中渡过,在这样的心态下,自然而然的会对那些前来投奔的汉民,还有反正的汉军旗有种下意识的信任。
正是这种下意识的信任,导致了种种的隐患,满清鞑虏当然知道若是自己前来投靠的话,根本不会得到大明军兵的信任,那就不如用可以信任的来作为细作和潜伏者,到时候内部发难,让计谋得逞。
在关外这种局势下,满清属于绝对优势,节节胜利,而大明的处境艰险异常,步步失利,许多奸邪小人忘记了自己的祖宗和民族,对鞑虏忠心耿耿。
这样的手段用了这么多年,而且是成功了这么多年,对于王海这支人数较少,并且深入敌境的孤军,自然不会不用。
尽管多铎退的仓促,辽南、辽东一带空虚异常,可这仓促间还是有三百多人混了进来,好在是事先有准备,而且这些汉民有些面有菜色,身体佝偻,可也有些精悍壮硕之辈。这样的破绽也太过明显了。
民族大义这个东西,对很多人都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甚至是意志薄弱之辈都是没有什么感召,在生死和财色权位面前,说放弃也就放弃了。
即便是今日间过来投奔的汉民,也不过因为这半年来满清的横征暴敛,严酷政策已经是逼得这些新迁来的汉民快要活不下去而已,如果没有河间府的大败。没有山东兵马地进逼朝鲜,没有胶州营的突然强势。
满清鞑虏的周围形势不那么紧张窘迫的话,能给这些汉民一个稍微宽松的环境生活生产,这些来投奔,口口声声说是心向大明的汉民们,也就会安心的做满清的顺民包衣了。
说起来有些刻毒,好像是世上全是赤裸裸地现实利益,可这就是一直发生在满清辽地的真实情况。这就是人间。
按照目前的状况,朝鲜驻屯军已经是达到了预定的目标,把满清的势力从整个朝鲜逼回了辽地,并且在地形险要的盐川和开城一代建立了防线,直接威胁满清鞑虏的腹地。
看着大功告成。并且成功的肃清了混进来地奸细,开始招募辽地汉民,巩固朝鲜驻屯大营的第一步,可王海心中没有一点的高兴。只觉得周围更加的凶险,更加要步步小心。
“大人,昨日夜间营中闹乱子的时候,有三队骑兵趁夜靠近咱们地防线,不过被暗哨发现,火炮朝着路上漫射了两炮,听到了惨叫。”
边听着禀报,王海用手撑着下巴。看着那边竖起的一根根挂着人头的木杆,沉声说道:
“这件事昨晚我就知道,去查探的结果是什么?”
方才禀报地那名军将有些惭愧的欠欠身,继续解释说道:
“昨夜天黑,营中又有那么大的乱子,守卫的兄弟们为了谨慎也不敢出去,今早天一亮就派人过去了,炮弹落地的地方。能看到血迹。不过没有人或者马匹的尸体,想必鞑子已经是清理干净。“
“看脚印蹄印了吗?”
“都看过了。估计着至少也有两千骑……看蹄印模糊的很,卑职琢磨着是不是包了棉布或者皮子什么的。”
听到这个结果之后,王海半响没有出声,他们想到了这些过来投奔地汉民里面一定有探子和奸细,不过没有想到内外还有这般的勾结,自己行事稍微有一点的不谨慎,好不容易在朝鲜边境建立的局面,恐怕就要全盘崩溃了。
被揪出的奸细都被砍了脑袋之后,已经有从山东过来的人开始和这些汉民大声的宣读屯田田庄的各项规矩了。
这些规矩尽管严酷,可想必给满清做农奴这一年来地遭遇还是要强很多,有人宣读,有人根据登记地结果开始发放农具等物,并且承诺第二年表现的屯田户可以得到耕牛等大牲畜,这算是施恩。
方才地杀戮已经是让人精神崩溃了,很多人在这十几天内还在一起拉起家常,骂几句满清鞑虏,诉诉被欺压的辛苦,谁想到一夜之间风云突变,自己身边的很多人就被揪了出去,直接是在自己面前被砍了脑袋,甚至还要自己动手去见血,过来的这些汉民百姓都是在怀疑自己这次辛苦危险的过来投奔,是不是做错了。
可听到文书诵读屯田田庄的各种政策,并且马上就有大批的农具被拉来发放,还有第二年的耕牛等等许诺。
或许是前后的落差太大,这些条件也的确是丰厚,方才还是恐惧的平民百姓们,一下子就是感激涕零。
在一边的王海看着这些平民百姓的感激,心中总算是跟着放松了些,以胶州营的经验,只要是在什么地方建立了屯田田庄,这里基本上就渐渐的稳固下来,希望这朝鲜也会是如此。
经过了这次的立威之后,后续那些过来投奔的汉民就比较容易甄别,只要有前面这些过来的人给他作担保,他就会比较容易的被接纳,如果没有同乡确认的话,那这个人的身份是显而易见的可疑,也就理所当然了。
但经过这次之后,过来汉民的数量一下子从每天有上百、几百人,一下子减少到不足百人,毕竟辽镇到朝鲜,陆路上的道路和关卡就那么多,只要是派兵拦截严查,这些平民百姓们怎么可能冲过关卡。
在盐川和定州一带的汉民人数还是在缓慢的向上增长,是因为有些胆大包天的船家,开始去辽南和辽东那边的沿海去接那些出逃的汉民们,每有一船的人送到那边,朝鲜驻屯军就会给出相应的报酬。
这些就都是后话了。。。。。。
从朝鲜入辽东,适合大军行动行动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从义州到定辽左卫凤凰城的官道,如果全是轻骑或是轻装步卒,也可以通过其他的小路或者山路行军,可最后也是要国定辽左卫凤凰城。
这些卫所城池当初的设置都有他的道理,都是在地理上的要害之处,多铎把所率领大军的主力就是放置在这边。
一方面随时可以针对在朝鲜那边的明军,一方面也可以随时的经由大路,从定辽左卫凤凰城去往辽阳和沈阳。
对在盛京的鞑虏勋贵来说,朝鲜的几千明军所造成的威胁远没有在草原上的几万蒙古骑兵大,多铎的部队也可以随时回援沈阳盛京和辽阳重镇。
不过,多铎和鳌拜极为头疼的还是盐川和定州,那边的防线布置着大炮,并且地形狭窄,想要突破,恐怕比在汉城下也不会容易多少,放在哪里,终究是个祸害。
在辽中广宁中屯卫的正红旗都统阿塔穆率领的骑兵进入草原之后,却没有在预定的位置拦截到过来耀武扬威的土默特部骑兵,反倒是看见了一支打着土默特部旗帜的大车队。
是运送给养的车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