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穿铁甲,手持长矛。默无表情的士兵们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而且没有逃跑,永平中屯卫地这些兵马都是慌神了。
这么慢跑,的确是有必要的,因为在他们身后那十门小炮,要不就是调高了角度,要不就是朝着这个小队的两侧放。
炮弹就是呼啸着从张坤的头顶上飞过,砸到对面蓟镇兵马的身上,两翼更是大乱,这些山东兵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和友军火并,这些阵脚大乱地蓟镇兵马完全忘了己方这次来的目的也是要火并了对方。
或许在这些大明官兵的眼中,这等火并黑手的事情,也只有人多的一方才能干,这山东来的小队伍,一路被骚扰,疲惫异常,人又这么少,到底那里来的这么大地胆子,居然敢要反过来攻击。
可问题后面这炮弹差不多打了两轮,站在前列地蓟镇士兵真是死伤惨重,这种一磅两磅的轻炮,攻城没什么作用,可打这些士兵那效果实在不一般地好,小小队伍居然有这样的利器,永平中屯卫这边也有几门炮的,可这炮都是放在了城中,根本没有拖出来打,谁想到还有这么接战的时候。
炮击也就是两轮,张坤率领的这个小方队已经是距离永平中屯卫的军阵也就还有几十步了。
火炮仅仅是造成混乱,还不可能造成什么破坏性的打击,五千多人的阵型,现在就算是扭头逃跑也会被身后的同伴砍死,目前这边只能是战。
永平中屯卫这些蓟镇的兵马也有不少做出了战斗的准备,先遣队这个二十乘二十的小方队却根本没有管对面的兵马到底做出了什么准备,张坤稍微放慢了脚步,这方队的士兵们也是跟着缓步,稍微做了一下调整。
“喝!”张坤把手中的长矛放平,喊了一嗓子,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的先遣队士兵也都是放平了长矛。
“嗬!”“嗬!”“嗬!”这个小方队众人都是大声的喊了起来,脚步开始变得非常有节奏,一步步的向前,这大声的呼喊,一方面是代替行军鼓来控制步点的节奏,二来是增添向前的气势。
实际上,这样的前进,速度实际上比方才的小跑还是要快了许多,三十步的距离而已,对面的永平中屯卫的兵马顿时是大哗,谁想到这些山东兵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了,面前可不是空地。而是五千多地大兵。
看着几十根长矛寒光森森的指着自己,大喊着冲了过来,怎么挡,砍对方的长矛,难保被边上的刺死,想要拿盾牌遮挡,可手中连个盾牌也没有,靠着这身破烂的号衣。能挡住什么。
就算是马上的骑兵也是惊慌无比,看着对方这个小方队整个就是个刺猬,自己连人带马都是被对方笼罩在其中,没法挡啊!
正当先遣队长矛突击面的那些永平中屯卫士兵,在距离十步左右的时候,已经是惶恐地朝着两边散去,但这骑兵如果在大空地上的机动倒还是可以,已经是列阵完毕了。想要再发动可就难了。
但不能低估人求生的欲望,永平中屯卫的马步官兵们大乱喧哗,居然硬生生的给这个方队挤出了一条路。
本来张坤和第一排的士兵都是憋足了劲准备遇敌刺杀,可这力量蓄积在双臂之中,居然没有刺出去。因为他们面前的敌人都是纷纷的闪躲开来。
看着敌人在自己面前潮水一般地分开,张坤和他的同伴们吆喝着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前,这么突如其来的混乱,阵型总归是被挤压到不能动弹的地步。这时候就要开始杀了。
退无可退地蓟镇官兵们绝望的挥舞着刀箭长枪准备前冲,可他们冲不到跟前去,甚至是在挤压中连动作都没有做全,胸腹间已经是多了几个血窟窿,立刻是没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张坤让自己的动作尽可能的标准,平端起来地手臂前后移动不会超过半尺,甚至是更短。但对于锋利的矛刃来说,已经是深入到敌人的要害之处,并且抽出来,这一个动作就是致命的杀伤。
也有的蓟镇士兵冲到了跟前,但他们仅仅是幸运的躲过第一排的长矛,还有第二排第三排的长矛,乱哄哄地战场上不断的有怒骂和惨叫,但无论如何。也都是盖不下先遣队的大喝节奏。
正当面的永平中屯卫士兵纷纷倒下。但这个方队杀伤最大的却是后面,那些丢掉了火铳的胶州营士兵手中拿着佩刀。朝着两边乱砍乱杀,本来这长矛为前锋的阵势冲进来的时候,两边地人或者是背身或者是侧身闪避,根本摆不出战斗地姿势。
那时候丢掉了火铳的火铳兵就可以拿着刀放手砍杀了,刀剑砍在身体上,可比长矛刺在身上更加地触目惊心,鲜血飞溅,当然,长矛的刺杀往往更加的致命可人死无声,那刀剑砍在身体上,巨大的伤口和大量的失血,偏偏一时间不得死,只是在在哪里大声的惨叫,这样的场面让旁观者更加的胆寒。
这个方队实际上已经不太有方队的模样了,前面的长矛兵们好像是钻头,拼命朝着前面钻去,后面的火铳兵好像是刀轮,刀剑上下翻飞,拼命的扩大被钻头钻开的伤口。
而在车阵前面那些操控火炮的先遣队士兵们,则好像是炮弹不要钱一般的朝着这永平中屯卫的两边乱放,他们居然不怕打到自己的队友。
场面完全是乱成了一团,里面听不见喊杀,却只能是听见惨叫,听到这惨叫和哭喊的蓟镇兵马都是脸色发白,何况还要防备着不时会落在自己头顶的炮弹。
在前队那些拿着长矛的山东兵身上穿着的板甲都是血迹模糊,这都是敌人的鲜血,张坤特别喜欢这样的场面,杀死敌人的那种感觉对他来说是无与伦比的,其他的人加入胶州营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而他只是想要杀人。
猛然觉得前面的压力一空,张坤这才是看见,方才这种勇猛的冲杀,居然是把对方的阵型打了个通透,到背面来了。
把长矛拄在地上,张坤喘了几口粗气,方才这么剧烈的行动的确是有些疲惫,可看看身后那散乱无比的蓟镇官兵,张坤却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举起手中的长矛,大声的冲部下喊道:
“累了吗?”“不累!!”“还能不能杀!!?”“能!!!”
几句对答之后,张坤放声大笑,提着长矛走到了最后一排,喝令全队转向,他居然想要领着手持刀剑的火铳兵来冲击对方的阵型。
士兵们也都是杀的眼红,听到号令几乎没有什么迟疑。就等着张坤的长矛放平,再重新杀回去。
万事都有个极限,如果开平中屯卫这些兵马还想要抵抗,他们就不是大明兵马而是女真鞑子了。
就好像是有人发布号令一样,仅存地这些兵马突然间朝着四下炸开,骑兵打马先逃,步兵也都是丢下兵器撒腿就跑,没有人愿意和这些疯子拼命了。几次冲杀,主将身亡,这些本来就是想过来偷袭拣便宜的人那还有什么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