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极粗粝的声音接话,“兄弟心态真好,不过被抓到这儿,基本上都是必死无疑了。”身旁传来脚步声,还有脚镣发出的摩擦声,初十抬头,只见那人身材高大,圆脸大眼,方海口,络腮胡须,十分粗犷,语气倒是和善,那人自来熟的坐到两人身旁,“俺叫书生,哎……别笑。”说是不让别人笑,他自己反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俺娘就是希望俺好好读书,才起了这个名字,可惜俺不仅不是读书的料子,还在砍柴的时候误伤了人,被抓到这里来……”
段华离笑笑,伸手费力的拍了拍书生的肩膀,“既来之则安之嘛,既然是误伤,相信也不会有太重的惩罚。”
书生“嗯”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盯着坐在段华离身旁的初十,嘿嘿傻笑,“姑娘,你真好看。”
初十随手拿了根木棍在手中反复把玩,朝着段华离比了个手势。
段华离笑了。
书生眼都直了,呆呆愣愣的,“好……好看……你们两个人,怎么都这么好看,跟俺娘讲的仙人一个样儿。”
段华离看了一眼初十,眼神促狭,才问,“你见过神仙吗?”
书生摇头,“没有……”
段华离就笑,笑着笑着压迫到了伤口,面容就有些扭曲。
初十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也不错。
可惜残忍永远存在于美好之后。
绚烂的,往往都不能长久,像烟花,像生命。
这一日中午,书生睡得正沉,鼾声打得震天响,初十闭目酝酿了半天也没有睡意,索性睁开眼。
段华离靠在墙旁,呼吸平稳,初十突然想起来给他上药那一日,青衣都黏在了身上,他自己竟然下得去手,连皮带肉那么一撕——
“阿十。”段华离声音传过来,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愿望。”
初十偏了偏头。
段华离突然凑过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低低的声音像是叹息,“阿十,你眼里的雪,能不能为我化一次?”
……
“也许不会……阿十,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如果是我……你愿不愿意……”
初十身子软在地上,缓缓合上眼。
“呵,你知道吗?杀的人多了,手上血腥之气就洗不掉了,救的人再多,还是去不掉……”
段华离手掌一推,墙角处杂草塌陷,露出半寸来长一节香,袅袅的白烟升腾而起,“睡吧,睡醒了……”他轻轻笑起来,在这寂静黑暗中有些诡异,突然他收住笑声,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人在笑!
初十眸光凌厉,动了动唇,“你想让我和他们一样?每晚有触觉味觉痛感,连情感都彻底被你剥夺?”
他的嗓子好了。
段华离直勾勾盯着初十,平静的笑,“你都知道了?”
是啊,他是都知道了。
“我们走吧,沈相言在等我们。”
段华离一挥手,狱卒劈里啪啦倒了一片,他们,本就死了。
“你恨我么?”
初十脚步一顿,“……从未。”
“哦?”段华离展颜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