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查过?南风讶异,她以为他早就去查了……
“一开始我也不理解陆先生的做法,直到那天晚上,就是您和他起了争执没有回酒店的那个晚上,我听到陆先生说了一句话,才终于明白他的想法。”宋琦没有多加一字一句,只将那天陆城遇的原话悉数搬出来,“他说——我和她之间的事,不需要第三个人插手。”
南风心头蓦然一窒。
今天这一天里,她接受过那么次冲击,但都没有这句话来得震撼。
不需要第三个人插手……也就是说,他不仅没有去查过,甚至没有问过别人?
宋琦又是道:“如果陆先生真的去调查您了,反而是代表他怀疑您,不相信您。”
“可他没有那样做,因为他是相信您的,所以他在等您亲口告诉他那段过往。”
南风试图找出一个反驳的理由:“他既然相信我,为什么还非要跟我较真那段过往?”
宋琦摇摇头:“不,不是较真,陆先生只是想听您说,不是要一个解释。”
“不一样吗?”南风微惑。
“当然不一样。”宋琦凝声道,“‘说’,是告诉身为丈夫的他,身为妻子的你,在没有他参与的过去里,曾经经历过什么。”
而‘解释’,是代表他本身在怀疑她,要她为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辩证。
……她一直以为他什么都知道,还气他明知故问,气他扭曲是非,根本没有想过,他其实是一直在等她开口。
南风有些懊恼地捶捶额头——自己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雪花落满肩头,宋琦从手从包里拿出一把折伞撑开,遮在她的头顶:“如果不是真的太在意您,陆先生那样的人,又怎么会介意他在您心里的分量?又怎么会介意您和谁走得近?和谁关系好?”
南风缓慢地点头。
她懂了,也明白了。
人是理性动物,但也是感情动物。
理智让他不曾怀疑过她的真心,可情感却让他介意着她的过往,所以他才会那么矛盾。他是生气的,气她,也气自己。
南风在心里喟叹一声,怎么会有那么别扭的男人?真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她也有错,因为介怀他和夏桑榆的关系,就也跟着不冷静,非要跟着他对着干。
宋琦轻声道:“少夫人,陆先生的性格就是这样,越放在心上越说不出口,从不喜欢解释,也不会特意告诉别人自己曾做过什么事。”
“您还记得吗?济南泰山,您差点摔下山崖,陆先生为了救您,手都拉脱臼了。您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一直在医院守着您,直到确认您没有任何生命危险,才赶着凌晨三点钟的飞机去澳洲洽谈合作。”
“他为您做过的,从未说起。”
南风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能承受之重,忍不住抬手摁住心脏的部位,隔着血肉和衣服,那颗心脏跳动的频率还是那么强烈。
宋琦说完了,又是一鞠躬:“对不起少夫人,我对您说这些话逾矩了。”
南风轻摇着头,没有她这番话她也不会明白那个别扭的男人的心思,她笑着叹息:“是我太想当然了。”
他纵容着她太过,使得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无论什么事情他都应该包容她,这是她错了。
她记得自己陆太太的身份,却忘记陆太太这三个字代表什么。
思绪纷乱了一会儿,南风心里忽然有了一股冲动,她倏然问:“他现在在哪里?”
宋琦怔了怔,好像是明白了她这么问的意思,转而露出笑意道:“陆先生在榕城。”
在榕城。
在榕城啊……
南风想起他发给她的第一条短信。
那时候她在港城,他在榕城。
他说——我在榕城等你回来。
现在,他也在等她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