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珊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核桃,看起来格外憔悴。
殡仪馆内,气氛悲痛沉重,池未煊与晴柔走进去上了香,他们面向死者亲属,池未煊伸手拍了拍李承昊的肩,“承昊,节哀顺便。”
李承昊没想到池未煊会赶回来,他看着他,眼里掠过一丝脆弱,他点了点头,池未煊又拍了拍他的肩,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人已经死了,他不愿意再计较。
晴柔低声安慰了李母几句,面对秦珊珊,她终是什么也没说。但是看着小睿宇,她心里升起了怜爱,这样小,就要经受生死离别,实在可怜。
他们站了一会儿,又有客人来,晴柔转过头去,看到安小离与程靖骁走了进来,她没想到安小离会来。她的目光不经意掠过李承昊的脸,见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安小离,她心里叹了一声。
安小离与程靖骁给李父上了香,本来她怀着身孕,程靖骁不准她来,怕不吉利冲撞孩子。但是安小离执意要来,他只好陪着。
上了香,他们接受死者家属的道谢,安小离看着李承昊,他眼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冲他点了点头,让他节哀。
程靖骁什么也没说,能陪安小离前来吊唁,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四人一起走出灵堂,晴柔皱眉,“小离,你太胡闹了,靖骁,你怎么也由着她胡闹?”
程靖骁无奈的揉了揉安小离的头发,说:“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觉得你胡闹了吧。她有多任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能拦得住,也不会跟她来了。”前一句话是对安小离说的,后一句是对晴柔说的。
安小离不好意思道:“我知道错了。”
晴柔无语,“靖骁,送她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待久了。”
“嗯,那回头见。”程靖骁冲他俩点了点头,然后拥着安小离离开,安小离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敢在这里待久了,只好跟着程靖骁一起回去了。
程靖骁与安小离刚走,李承昊追了出来,他看到池未煊还没有离开,他松了口气,大步走过来,在他们面前站定,“未煊,我有话要跟你说。”
晴柔以为他是出来追安小离的,见他是来找池未煊的,她松了口气,她不希望李承昊再去打扰安小离,安小离已经嫁人了,她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再跟他藕断丝连,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事。
李承昊看了一眼晴柔,晴柔连忙道:“未煊,我去车里等你。”
池未煊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等一下,他看着李承昊,说:“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操心叔叔的后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未煊!”李承昊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他不容许自己退缩,“当年杨家败落,我爸也是刽子手之一。”
池未煊握着晴柔的手倏地一紧,晴柔心里亦是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事牵涉这么广,李承昊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里面的痛苦荡然无存,他语速有些快,好像生怕自己会反悔似的,“我不敢替我爸开脱,但是当年的事确实跟他有莫大的关系。舒少军从中牵线,明里是想要帮你妈妈,暗地里却帮着乔震威谋算杨家的财产,直到事发后,我爸才知道,他因为自己一时的贪欲,成为了舒少军与乔震威坑害你妈妈的棋子。他想过挽救,但是当时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未煊,我不敢乞求你原谅我父亲,我只是希望他不要抱撼而死。”
仿佛有响雷从耳边滚过,池未煊即使隐约猜到了当年的事情与李父有关,但是亲耳听到李承昊承认,他依然感到震惊。
晴柔同样很震惊,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人如此费尽心机的去算计杨若兰手里的财产?乔震威是因为恨,舒少军又是因为什么?
晴柔一直想不通,据说当年舒少军跟杨若兰是同学也是挚友,那为什么舒少军要这样煞费心机的去算计她,让她一无所有?
三年前,晴柔找宋清波去调查这件事,舒少军只是同伙,而现在,听李承昊这样说,舒少军似乎不是同伙那么简单。如果池家的悲剧,是舒少军一手造成的,那么她该如何心安理得的面对池未煊?
晴柔心里一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宁愿相信三年前的调查结果就是真相,至少舒少军陷害杨若兰是迫不得已,也不愿意相信李承昊的话。
纵使池未煊心里受到的冲击很大,他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来,他伸手按着李承昊的肩,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他语气轻缓道:“承昊,死者为大,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未煊……”李承昊欲再说什么,池未煊已经收回了手,冷淡道:“进去吧,伯母还需要你照顾,我跟柔柔先走一步。”
池未煊拥着晴柔向停车场走去,李承昊看着他的背影,沉沉一叹,这个朋友,他注定已经失去。他抹了一把脸,这两日他操持丧事,并未合眼,此刻觉得精疲力尽了。
他转过身去,就看到了廊下站着的秦珊珊,对上秦珊珊担忧的眸,他一步步走过去,直到与她面对面,“珊珊,葬礼结束后,我们去趟民政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