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打开,封北走出来,目光锁住少年。
高燃“腾”地站起来,神经末梢绷紧,他有些忐忑不安,手指无意识的捏动,像个要接受家长训话的小朋友。
兄妹俩进了病房。
高燃跟着男人往楼道那里走,长廊上只有两串脚步声,一个沉稳有力,一个缓慢犹豫。
封北立在少年对面,“自己说,还是要我问?”
高燃垂着眼皮,“是直觉。”
封北说,“抬头。”
高燃下意识的遵从。
封北直视着少年的眼睛,“如果我没记错,你只跟她见过两次。”
高燃舔舔干燥的嘴皮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我印象深。”
封北不语。
高燃心里打鼓,他垂放的手突然被握,头顶是男人的声音,“你出了很多汗。”
“吓的。”
高燃咧了下嘴角,没笑出来,不适合这个氛围,更不适合之前发生过的事。
封北没有松开少年的手,包在掌心里摩|挲,“你心跳的很快。”
高燃屏住呼吸。
“高燃,我一直在等你主动说。”封北弯下腰背低着头,深深的看着少年,“你想要我等多久?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高燃一愣。
封北将手松开,少年留在他掌心里的温度逐渐消失,他把手放进裤子口袋里面,居高临下的俯视过去。
高燃后退一步,头皮发紧。
封北叹息,不逼他了,于是就换话题,“陈丽容有抑郁症。”
高燃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亲人生病,家里人都不会好受。
陈丽容的情况更严重,穷,无助,痛苦这些东西全压在她身上,她又不能跟孩子倾诉,只能憋着,压力太大了。
封北说,“对于类似的案例,常见的现象是大人先杀死孩子再自杀,或是一起死,跳楼,喝农药等。”
高燃想起李娟跟她的儿子小海。
不是走投无路,真的活不下去了,谁会那么做?
他抿嘴,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样的遭遇,有的人可以承受,有的人却不行。
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
那样不对,也很过分。
封北低声叹息,“陈丽容没有完全放弃,她还有救。”
高燃仰头去看男人。
封北的大手盖在少年头顶,“别胡思乱想,你做了你能做的,也很及时,改变了陈丽容跟她两个孩子的命运,不过……”
高燃一颗心提起来。
封北的眉头一皱,“没有人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
高燃的脸发白,“你的意思是……”
封北没有回答,“好了,这个事儿先放一边,你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