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从人,自去搬运箱笼,连貂帽都亲卫都笑眯眯的上前帮忙。小哑巴在几名心腹侍女簇拥下盈盈而入,左聊寄恭谨的在前领路。
此间宅邸实在不算大,走了不多远,便要入内院。左聊寄在内院门口停下,早有守着内院门口的仆妇出来迎候小哑巴。左聊寄躬身一礼:“此地学生不便,还请告辞。主母自入便是,但有什么吩咐,遣人告之学生便可,学生还有些杂事,请先告退。”
内院当中,还有那位李女史在。这个时侯,不早点溜走才是傻子。这是燕王殿下操心的事情,自家没有心恙,去凑这热闹!
小哑巴浅笑还礼,然后就见左聊寄三步并作两步,跟中了箭的兔子一样转瞬不见。小哑巴在仆妇迎候下步入内宅,轻轻动问一句:“那李女史的居所,在什么地方?”
几名仆妇对望一眼,心里面都叫:“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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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师的居所,就在这内院当中最为偏僻的角落。
马前街那里,她实在是停留不得了。那夜惊乱,赵佶是在她的居所困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最后不得不为太上。这个消息,在汴梁已经私下里传遍了。
将李师师视为红颜祸水者有之,将李师师视为萧言暗中布置的棋子有之,甚而痴想李师师从此没了赵佶庇护,说不得还要被当作替罪羊推出,发往教坊司为奴,想趁乱来占些便宜的更大有人在。
天下之大,此时此刻,就是李师师再不情愿,也只有暂时托庇在萧言的羽翼之下。在燕王府邸中权且安身。
而她就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萧言得了这个赐第,入住的时侯甚少,基本都在南门外别业当中。此间并未曾如何整治。这一处最为偏僻的小院落,墙面剥落,屋瓦不全,窗棂透风。比起往日李师师居停的富贵锦绣气象,直是天壤。
李师师也没带什么家当,就是一箱书,几件换洗衣服,身边所蓄,全都散给了原来院中侍女苍头。只带着玉钏儿一个,就悄然而来。两日之中,绝足不出陋室一步,也绝不见此间主人萧言一面。而萧言也硬着心肠,绝不去探视一眼。
也许在汴梁风潮渐渐平息之后,李师师就会自己一人,悄悄从汴梁消失,再不出现在世人眼中。就连玉钏儿,也要留在汴梁为张显妇。
也许对于她而言,这就是最好的结果罢。。。。。。。。。。。。
值此一生,得逢英雄,脱了让自己深恶痛绝却还得强颜欢笑的樊笼。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小哑巴只带着两名侍女,此刻就站在这小院前。打量了这破败小院一眼,小哑巴的小脸沉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名侍女偷眼打量她,心中七上八下。
这位小主母,平日里言笑晏晏,再随和不过。可是对大宋公主都是丝毫不肯退让。而家主对她更是宠纵,一切都由着她来。亲厚之情,无人能及。现下对着一个女伎出身的,这位小主母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这女伎听说和燕王殿下是颇有情分的,小主母不管怎么做,燕王殿下都不会责问。可是要迁怒到她们这些随侍的女婢身上,怎么承受得起啊。。。。。。。。。。。。
一名侍女壮着胆子,低声解劝一句:“。。。。。。。。。。。。主母,瞧这模样,李娘子也还算识趣。将她逐出,也就罢了。多做些什么,都是伤了主母的尊贵。。。。。。。。。。。。”
小哑巴奇怪的看了侍女一眼,轻声道:“你们就在外间守候,我自去探问。”
两名侍女乖乖敛衽行礼,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小哑巴上前几步,轻轻叩响虚言的院门。稍停一阵,就听见门户吱呀一声,露出一张清秀的少女面孔,正是玉钏儿。她看了小哑巴一眼,迟疑道:“你是。。。。。。。。。。。。”
小哑巴笑笑:“我是萧大哥的小妹子,特来看看李家姊姊,你没听张五郎提过我么?”
玉钏儿顿时就反应过来,顿时面上就露出了警惕神色。接着又是无奈。她不单纯是李师师的侍女而已,还和萧言身边心腹大将张显有婚姻之约!此时此刻,纵然心疼李师师,却又能做些什么?
玉钏儿敛衽行礼下去,再抬起头来,眼眶已经是红红的了:“奴见过主母。。。。。。。。。。。。李姐姐也是可怜人,无处可去,暂时托庇在燕郡王此间。李娘子也曾为燕郡王出力,还请主母高抬贵手,给李姐姐存一份体面。。。。。。。。。。。。”
小哑巴浅浅一笑:“姐姐不用担心。”
玉钏儿默然无语,引小哑巴入内,自己穿先一步,先入房中通禀。而小哑巴就静静的在小小院落中等候。
少顷之后,就见李师师身影,此时此刻,李师师已然洗净铅华,荆钗布裙,未曾有半点修饰,玉容一片宁静,向小哑巴行礼:“见过贵人。”
小哑巴也乖乖还礼,心里面却翻了个白眼。
萧大哥你果然好眼光,牵扯的女子,人物都是如此不凡!
洗净铅华之后,更显出了李师师的出尘气质。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得破。一双妙目,波光盈盈。站在这破败小院当中,却让这一片简陋景象都是一亮,宛若天上庭苑。
似乎在下一刻,这个女子就会飘然而去,直入月宫!
李师师轻声道:“贱妾暂时托庇此间,贵人贱妾就请告去。。。。。。。。。。。。玉钏儿有张郎君,也没什么让贱妾好挂念的。”
玉钏儿眼睛更红,捂住嘴巴,呜咽出声。
小哑巴看着李师师:“没什么要对萧大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