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战斗已经过半,柯少轩遍体鳞伤,但行动依旧,一刀就收割好几条性命,俨如战神。
忽然,脑中响起炸雷般的声音:“够了!少轩!”
柯少轩狂舞的身姿一顿,数十把刀砍在身上,割肉至骨。
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仿佛就看到那老家伙正板着脸,要拿出长杖体罚他,老家伙一生气就会拂起的胡子,红着脸喝道:“胡闹够了没?!柯少轩!”
什么叫胡闹?!老头!柯少轩大吼一声:“从小到大!你这个老家伙什么也做不了!”
柯少轩一把大刀拍烂眼前一片趁机伤他的梁兵,血腥气又浓一分,步履快速再冲入敌群,仿佛狼入羊群般,大刀阔斧收割人命。
柯少轩一刀横劈,连人带马将那还未来得及落刀的毛头小子砍成四半。
什么叫胡闹?!从小到大,你保护不了我爹,保护不了我娘,连你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
柯少轩眼眶渐渐湿润,啜泣道:“人人都说你是大英雄,人人都说这江山有你一半。”
“可是,老头,到最后你什么也不是。”
柯少轩第一次从脑中回忆起来,爹爹死的时候,云平因爹爹而守下,自己的爷爷居然说什么
替那小子喝庆功酒,连爹爹的棺都不见。
柯征宇没有留下尸体,送回来的时候,棺材里只装着一副盔甲。
柯少轩从未见自家爷爷提起爹的名字,还有娘的事情,就好像那个大英雄什么事情喝一杯酒都可以忘掉,然后继续当他的英雄,问心无愧。
“老头,我不会像你,你要保这天下,我只要保护好她就可以了。”
想起偷盗爹爹的云平天鉴拿去送人被爷爷打得昏过去的时候,二叔说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那老
头帮别人上药。
一股做气间,又暗自消气了。
“将军,我军死伤已过半,勾镰全灭。”马车帘帐外,有一年轻士卒报道。
“我知道了。”顾蒙知暗叹一口气,着上将军甲。
门帘披起,有一健壮汉子下车,铁履踩在沙土上,单膝跪地的年轻士卒心中惊奇,自家将军居然下马车了。
血腥味随风刮来,顾将军闻着自家士兵血肉的味道,说道:“负了你们,是顾某罪过。”
将军忽然跪地,郑重地朝着前方军士磕了三个响头。
报信士卒与周围亲兵不知所措,也一齐跪倒。
待将军重新站起,才跟着站起。
柯家嫡孙,待你来到这阵前,便取走我这项上人头吧。
又一个时辰过去,柯家山谷内,满眼望去已无黄土,遍地残尸与哀嚎,浓稠血液仿佛流成河,兵士们一脚脚踩去,不是自家尚未断气的袍泽内脏,就是粘稠的血液。
目标很明确,他去哪儿,哪儿就血流一片。
几位手执枪戟的新兵,已经被吓得裤腿儿都湿了。
这哪儿是讨伐,根本就是上去送死。
“阿陋,不如我们躺下来装死吧!”说话的是成伦,他今年初因家里交不起税而入伍,此时
脚上踩着不知哪位袍泽的肠子,双手拿着长戟不断发抖。
“是啊,阿陋!标长不在,那个怪物我们不去招惹他就行了。”再次劝起阿陋的是
农浓,他和阿陋同村,因阿陋当了小队长,才跟着来混些成绩。
小队十二人,已经不见了七位,在万人敌一的战斗中,被冲散了,不知死活。
剩下的几位都以为天下刚刚太平,不会有仗打,才入了伍,才没有那些天天刻苦训练的木头士兵觉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