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一件大喜事,可现在呢……
霍岩抿紧着唇,呼吸跟着一紧一紧的,唇角是一抹嘲弄的笑,无比残忍地扔下一句:“打了。我不会要,更不会承认。马上打了……马上……”
叫得那么响,那么狠。
响到让裴玉瑚忍不住往后直退,面色苍白如雪,整个人摇摇欲坠。
蔚鸯也被气到了,忙上前扶住,但同时,她看出来了,霍岩的情绪也被激化了。
“打不打可不是你能决定的。”她冷笑着继续激他,“三姐已经决定了,会把他好好生下来,让你这辈子永永远远和她撇不清楚关系。“
这句话,令霍岩的眼神越发复杂难辩了。
裴玉瑚见他不说话,心头又升起了一丝希望,舔舔嘴唇,轻声说道:
”霍岩,不管你做过什么,我心里早已认定了你,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就放下你内心的仇恨,把你和裴家的深仇大恨说出来。这世上没有化解不开的仇恨,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我们一家三口可以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三口之家……”
是的,事到如今,她心里仍怀着希望。
结果……
“不需要……我不需要……我可以和天下任何一个女人生孩子,就是不能和你生。打了,我让你去把孩子打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裴渊根本不会放过我的……我这辈子活着,就是要让裴家分崩离析……”
翘起半个头,他将脖子里的青筋根根横起,凶悍的模样让人觉得可怕。
裴玉瑚感觉自己完全不认这个人,脚下止不住地往后退,不等他说完就转身狂奔了出去。
“三小姐。”
怕出事,蔚鸯急忙追了出去。
程蒽没跟,只目光咄咄地盯着床上那个被痛苦扭曲了表情的少年,不过,这种痛苦转瞬即逝,可没逃过她的眼睛。
这时,霍岩好似回过了神来,看到了她的存在,神情变得淡漠,冷冷扔下两字:“出去。”
程蒽走向房门,却没有出去,而是把门给上了锁,转过头时沉沉一叹,道:“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简单一句话,却令床上之人神情一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
程蒽走过去,声音很轻,但是很肯定。
“我以为你死了。”她的眼跟着红了,“孩子,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夫人……夫人可安好……”
“别提我母亲。”
霍岩压着声音,被铐着的手捏得紧紧的,眼睛里流露着悲恨交加,那种痛那种恨,深深地触痛着她原本就极度柔软的心脏。
“夫人……夫人……这是没了吗?”
程蒽的心,透凉透凉的……
“如果你想让我母亲死得其所,就想法子让蔚鸯离开裴家,而不是看着她被裴家人作贱……我父亲会死不睦目,我母亲也会魂不安宁,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全是裴家造的孽……”
他深吸着气,每个字都咬得格外用力,每个字都透着疼痛。
“你……”程蒽的脸色大变,望了望房门,才低低道:“你……你知道什么了?”
“蔚鸯是我妹妹对吧……“
”……“
”你把我们郦家人送去让姓裴的糟踏,程姨,你怎么对得起我爸我妈,那是我们杀父杀母的大人……”
那沉痛的控诉,令她呼吸跟着慌乱地一窒。
“你……你怎么能确定是裴家发动了那场刺杀?”
她要被这个罪名吓坏了……
“是我亲眼看到的……”
本来爱笑的双眸,只要一回想起那个画面,一下就变得血红血红,那里头充斥着难以言诉的仇恨。
程蒽的眼皮跳了跳,急声问:“谁,是谁刺杀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