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天?”
这三个字正是铭文的末尾署名,李三响猜测其极有可能便是此间九重天的主人,也就是九天星域的执掌者九天星君,只不过陈九天到底是此人的真实姓名,还是历任九天星君均叫陈九天则不得而知。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人的名字只不过是个标记代号罢了。但李三响能肯定的是,陈九天此刻断然不在九重天内,否则如此动静,作为一介合体大成的顶阶修士,不可能没有反应。但此人去了何处?发布光明道钥悬赏的应该也是此人,因为外人即便公孙羽也不可能提供通往这处陈九天所处秘境的钥匙,而将完成悬赏之人引至此地所为者何?一连串疑问,让李三响想破脑袋也找不出答案。
收回万千思绪,李三响重新审视身体内外,这一看不打紧,其心神震撼差点没跳起来:自己的神海赫然又扩大一倍,里面的神识之力随之扩大倍许!本来凭借南明心经的锤炼加持,自己的神识之力便已看齐观台后期修士,当下神识之力再增倍许,虽不敢说比肩合体,但达到观台巅峰境界却是真真在在。
虽然不清楚那三枚紫金符文到底为何物,但其中蕴含的神秘力量非同小可,竟能一举将自己的神识之力增加倍许。但为何公孙羽却没有将这份神识之力炼化?其同样手握光明道钥,依公孙羽观台后期巅峰修为,再炼化紫金符文,神识之力应该能增至合体大成,那样一来,公孙羽依仗强悍至极的神识便能轻易碾压自己。当时自己刚入秘境时,看到公孙羽本体祭出道钥,好像正在勾连乳白光球内的光束,难道因为自己的不期而至,使公孙羽没有来得及炼化符文?如果真是那般狗血,不知是自己紫气东来,还是公孙羽气数已尽!
“嗤!”李三响屈指轻弹,一团青光飞射向身前虚空,化为一扇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简,上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这些符文首尾勾连,除了颜色不同,符文样式和方才那三枚紫金符文毫无二致,这枚玉简上所载,却正是《南明心经》第三层印记的符文!有了紫金符文的借鉴,现在李三响终于明白,自己多年苦寻第三层而不得的结果:原来经书第三层铭刻的根本不是某种上古文字,而是引导神识之力的图案!
顺着笔锋甫一探入为首符文,李三响的神识立刻便深陷其中,蝇头大小的符文方寸之间仿佛蕴含着莫大吸引之力,使得神识之力在其间只能缓缓掘进,待到神识之力完全贯通首个符文,该枚符文猛地一亮,通体如烈焰灼灼,瞬间变为赤金之色,不等李三响稍事歇息,第二个符文立刻吸引着神识之力鱼贯而入,第三个、第四个…当玉简上的符文近半化为赤金之色时,李三响脸上血色开始飞快消退,额角上的青筋开始微微鼓凸,其有些痛苦地咧了咧嘴,此刻神海中的神识之力已消耗过半,虽然有三枚紫金符文炼化借鉴,但这篇玉简中的符文消耗神识之快之多仍大大出乎其意料,这还是在其炼化那三枚紫金符文后神识倍增,要不然此刻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李三响没有片刻犹豫,全力催动体内神识勾画下一个符文图案。
“一百零七!”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从李三响口中艰难挤出,此刻其早已是通体汗如雨下抖如筛糠,脸色变得惨白如纸,这第一百零七个符文已然几乎耗尽其仅剩的几丝神识之力,但仍有最后一个符文尚未勾画点亮,望着近在咫尺却又似乎遥不可及的小小金色符文,李三响目露决然之色,下一刻,其一下咬破舌尖,一股热血直下丹田,“轰!”气海中顿时烈焰沸腾,这股精血被李三响动用元气法力彻底点燃,化为丝丝缕缕的神识细流汇入神海。这门“气血化神”的秘术虽然高阶修士多半熟谙,但由于是用自身精血本源转化为神识之力,且损耗的精血本源很难在短时间恢复,可以说是“舍本逐末”的大不划算法术,因而鲜少有人施展,不过当下吃紧之际,李三响也顾不上许多了。
最后一笔的行进是如此缓慢,仿佛整个世界已被冻结,当仅剩的几丝神识注入笔锋末端,眼睁睁看着第一百零八个符文变为赤金之色,李三响神海之内一片空茫,“嗡…”其身前空间陡然传来一阵低沉有力地嗡鸣声,一百零八枚赤金字符齐齐腾空脱离玉简,以令人炫目的速度盘旋飞舞起来,不待李三响细查,这些赤金符文便彼此融合幻化,眨眼间在其身前凝成四团紫金虚影,定睛看去,却是四枚拳头大小的紫金符文,和乳白光球内折射下来的那三枚如出一辙!
下一刻,四枚紫金符文从李三响印堂处鱼贯而入,化为紫金骄阳照彻苍穹,其神海内顿时重又掀起惊涛骇浪。足足小半时辰,李三响惨白的面庞开始回复几丝血色,在其身前的青色玉简上,铭刻的第三层功法符文赫然不见,上面只余四个人界上古文字:
南明无相。
雪梅峰。距离主峰百里外的山脚,在冬日正午的暖阳照耀下,支支棱棱的雪花开始松软下身子,先是毛茸茸的边缘触角塌陷下来,接着整片雪花化为一小团晶莹剔透的水滴,挂在枯黄的草尖上摇摇欲坠,微风吹过,水滴恋恋不舍地告别草尖,翻身坠入草窝里的一眼黑乎乎洞穴。更多雪花融化汇聚成的水滴汩汩坠落而下,打湿了正在洞穴内酣睡的雪兔,通体白洁的雪兔一个机灵,用力抽了抽硕长的双耳,奋力抖掉上面附着的水滴,睁开惺松的赤红双目,小心翼翼地将半个头探出洞穴,鼻息间喷吐着潮乎乎的热气,似是嗅到了几分春暖花开的味道,雪兔一个猛子跳跃出去,雪原上顿时浮现高高低低的蹦跳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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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外的幽谷深处,一株碗口粗细的腊梅,在料峭的寒风中傲然挺立,枝头数簇花苞抖落雪霜,齐齐鼓一口气,将雪白的花瓣尽力舒展,怒放的花朵惊醒了枝头栖息的嘹雀,扑棱棱!数只嘹雀振翅直上长空,在暖阳映照下,飞鸟羽翅间的血红脉络清晰可见。
万里外一处小山包,稀稀疏疏的篱笆在荒野上散落开来,围簇着数座看似简陋的茅庐木屋,但稍加修炼的明眼人便能探查到,这看似随意简陋的茅舍内暗含法阵机关,隐隐的法力波动不时从四面的阵眼处逸散出来。其中一座木屋内,一名面色有些萎黄的青年男子正盘膝端坐在蒲团上,紧闭的双目眉宇间隐现痛楚之色,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在其体内丹田气海处,丝丝缕缕的法力正从四面缓缓聚拢,一个拇指大小的白嫩婴孩初见雏形,只是眉目尚不清晰,看来此人凝聚元婴冲击聚魂瓶颈显然到了紧要关头。
及至扩展到距离雪梅峰方圆十万里,这里的山川林河依旧纤尘可见,花鸟鱼虫依旧纤毫毕现,李三响的神识仿佛已成为虚空的万千尘埃,随意地附着在万事万物表面,并像无实体的光线一般毫无阻滞地穿行在万事万物之间,只要他想,心随意动,神识甚至可以恣意穿行在万千生灵的神魂之间,只要不翻动生灵的记忆神识,被附着的生灵甚至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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