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玠有意逗她,一本正经的道:“纳侧妃的仪程也不好随便,我先去找礼部尚书。”
他态度认真严肃,倒是叫谢璇一愣,旋即发现他的唇角微微抽动,便瞪了一眼。
韩玠便俯身道:“我是认真的,你也认真对待。”
这一点儿往来只在片刻之间,后头南平长公主已经走了过来,笑道:“信王整个宴席上都跟王妃坐在一处,怎么话还没说够么?”说着瞧一眼谢璇的眼色,便招了招手,“咱们去飞鸾台瞧瞧。”
谢璇琢磨着韩玠那句话的意思,有些拿捏不定。
他是认真的,让她也认真对待,什么意思?他不会真从了元靖帝的旨意,娶个侧妃进门吧?
摸不准韩玠的意思,心神稍有不定,谢璇走路时就有些心不在焉。瞧在南平长公主眼中,便只当她是为侧妃的事情不愉快,有点心疼,便宽慰道:“这也是推免不过的事情,你一向明事理,可别钻了牛角尖。”
谢璇听着一怔,知道南平长公主是误会了,索性顺水推舟,低声道:“只是一时没想到罢了。”
“走吧,去谢池上转转,散散心。”南平长公主对此无可奈何,也只好宽慰谢璇。
谢璇感激她的好意,便也收敛了心神,见着谢珺和谢玖的时候也没多说,如常的游湖赏景,在谢堤上赏玩。之后同南平长公主去见婉贵妃等人时,五公主提起此事来,谢璇便也作出叹气的态度,强作笑容。
待得日昳时分,谢璇回到南御苑时,韩玠已经在等她了。
元靖帝今日兴致极高,宴散后并未回宫,而是在亲眷和几位重臣的陪伴下游赏南御苑,又在谢池上乘舟游湖。韩玠是他唯一的儿子,如今又得倚重,自然不能抛开老皇帝独自去躲懒,费了一整天的神思,此时便颇有倦色。
谢璇同他上了马车,一整天的往来加上对韩玠的话猜疑不定,便有些身心俱疲,靠着软枕叹了口气,便开始闭目养神。
韩玠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很累么?”
“很累。大家都知道你要娶侧妃了,都来开解,我还得应付着。”谢璇稍有委屈,在他胸前捶了一下,“你倒是告诉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已许久不曾露出这样委屈的小女儿情态,韩玠笑着在她唇上一啄,“你觉得呢?”
“我哪知道。”声音终究是低落的。
今日的她以王妃的身份着华服,戴冠冕,头上诸多饰物,不便揉进怀里,韩玠便只捏捏她的脸颊,“就当是我愿意纳妃吧,否则你这儿不焦不躁,我这戏可就没法演了。”
所以他并非真的打算娶侧妃?谢璇凑过去咬了他一下,“就不能早说!”
“想看你喝醋。”韩玠供认不讳,将谢璇的腰揽入怀中。夫妻依偎着,一路摇回王府。
是夜晚饭后散完了步,韩玠并未回明光院歇息,而是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往靖宁公府去了。三月初的夜色尚且带着凉意,韩玠在青衣卫中练就的一身本事拿来夜行简直轻而易举,到得靖宁公府时,直接进了韩瑜的书房。
韩瑜见着突然闯进来的他,十分意外,想要起身行礼时,已被韩玠握住了手臂,“大哥不必多礼,我要见母亲。”
“我这就去请。”韩瑜请他进了内室先坐着,又吩咐人去请韩夫人。
少顷,韩遂和韩夫人相携而至,对于韩玠的突然造访,显然有些意外,稍稍叙话之后,便问道:“这么深夜赶过来,是有急事么?”
“今日南御苑的宴上,皇上又提出要给我娶侧妃,我暂时应了下来。”韩玠坐入椅中,转而看向韩夫人,“母亲先前说过的事情,现在有几分准了?”
“你是说正阳宫那个恶妇?”韩夫人面色一肃,“我这儿都准备好了,只消寻个合适的时机,就能报仇!”她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自从得知当年傅皇后偷龙转凤的事情之后,韩夫人便没有一日不想着此事,此时听得韩玠提起,便忙问道:“你打算动手了?”
“母亲报仇,我去守孝,是时候了。”
对于正阳宫里的傅皇后,韩玠与韩夫人同仇敌忾——为韩家,为宁妃,更为自己。
当年涉事的宫女和侍卫已然伏诛,如今就只剩了傅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