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睡了一个好觉,睡醒的时候师子钰正气鼓鼓地站在床边,手里拿着绳子被隔断的一头,看看绳上的切面,又用质问的眼神看看云间。
白日的时候,云间毕竟要吃饭拉屎的,师子钰便也不会将她绑起来,只睡觉的时候图个安稳。因想着云间的花招很多,师子钰绑的时候也是打的死结,待自己睡醒了,再用刀子割开。
但是今天师子钰大觉醒来,正想给云间松绑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的绳子早已断开了,左右想不起来自己干过这回事,又发现自己昨夜睡得太好了一些,当即确定,昨天自己恐怕是被下药了。
可云间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哪来的机会下药,又是如何能在被捆绑的情况下自己切开绳子,师子钰实在万分好奇。
“这是怎么回事?”师子钰问。
云间懵懂,师子钰将来龙去脉解释一通,质问云间,“你究竟用的什么法子!”
云间依然懵懂。
师子钰道,“你说我听你的,就教我害人的法子,你必须得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间愈加懵懂,伸手用五指在师子钰的眼前晃了晃,“你睡醒了?”
师子钰将云间的手打开,再一次以眼神质问,甚至有些不耻下问的意思。
可是云间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情,且也并没有能力做这件事情,她要是有这种本事,她早就跑了。
云间觉得有些奇怪,放眼在房中四下看看,想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便才反应过来,鼻尖萦绕着一种低回的香气,经过一段时间的挥散,那味道已经淡了许多,云间稍稍提肩,在自己的衣袖上闻了闻,确定自己没有搞错。
槐花的味道……
联想到那枚腰佩,难道是赵知身来过。可是赵知身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南夷捣乱吗,怎么会眨眨眼也来了霍北,来了且又不现身?
师子钰发现云间的眼珠在转,心里更加坚定是云间耍了厉害的花招,求知欲便更加的旺盛。
云间想了想,“你该不会是梦游了吧?”
“梦游?”
“就是睡着的人,梦里起身做一些奇怪的事情,醒了又什么都不记得。”云间解释。师子钰蹙眉认真地想了想,自己对昨夜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连个做梦的印象也没有。师子钰仍在怀疑,云间一本正经地建议道,“要不你找个大夫看看吧。”
“不可能,我在府中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说过有这毛病!”
“你可是府中一霸,你有毛病,谁敢跟你提啊。再说了,这种病也不一定是天生就有,受了刺激,改了环境,都有可能激出来的。你很少离家,就是想家了也说不一定。”
提到家,师子钰便不高兴了,坐下撇脸,“爷不想家,有什么好?”
“你难道真不打算回去了?”
师子钰不说话。
云间小心地问,“你是不是担心国舅的事情?”
“小爷杀的人从没有不承认的,他本就该死!”
“可是国舅毕竟是当朝重臣,”云间道,“就算他有千万个理由该死,也只能由陛下来决断,现在一员重臣忽然死了,死了就是死了,无可挽回,陛下总不可能为了保你,去刻意翻起国舅的老账,好为你开罪,这样的话对社稷的影响太复杂了。但是你是陛下的亲外孙,就算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也不至于真的让你杀人偿命,但一场牢狱之苦是免不了的,就算等风声过了暗中将你放出来,你也不能再堂堂正正地当你这世子爷了。”
“那我还回去做什么,还不如浪荡江湖逍遥快活。”师子钰道。
云间微叹一口气,“你以为江湖真有那么好浪荡,不管怎么说,你杀国舅是因我而起,但凡有任何牵扯,我都不会坐视不理的。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回去,不管怎么说,金都里有天下最厉害的大夫,你不知道这夜游症,我曾听人说过,有个得夜游症的人,夜游时啃自己的脚趾,醒来时几根脚趾都不见了,梦里可是不知道疼的……”
师子钰让云间说得身上打激灵,连包裹在靴中的脚趾都不禁躬了躬,复问,“你真的没给我下药,这绳子真不是你割的?”
“我要有这上天入地的本事,还至于落得眼下这落魄的境地。”
师子钰仍是将信将疑,但更多的还是不信,可又抓不出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