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瘸道:“若陶夫人实在不舍——”
“罢了。”陶玉儿出言打断他,“这么多年,又何来什么舍得与不舍,走吧。”
李老瘸心里叹气,冒着雨将马车从后院牵过来,又用石块在院中积水里垫出一座桥,扶着她上了车。
陆追撑着一把油纸伞,在暗处一路看着马车驶远,猜测应当已经出了城门,方才推门进了小院。
卧房中花香已经散了大半,萧澜却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陆追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打开后凑近他鼻尖。
一股清凉直窜脑顶,萧澜睁开眼睛,脑中昏沉生疼,如同吃了一闷棍。
陆追问:“要喝水吗?”
萧澜勉强撑着坐起来。
“李老瘸已经带着陶夫人出城了。”陆追道,“可要追过去?”
想起方才发生的事,萧澜向后重重躺回去,看着床顶道:“按照我那娘亲的手段,你觉得我会追得上她?”
陆追倒了杯热茶,自己捧着慢慢喝:“至少陶夫人是想过要与你见面的。”
萧澜不屑:“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是真的。”陆追道,“这米油铺子很小,陶夫人平时也穿着朴素,可方才我在暗处见她上马车,一身锦缎金钗,极为美丽华贵,同当年一模一样,若非想要见你,为何要如此打扮?”
萧澜久久未语。
外头风雨已停,陆追起身回了山海居。
见着他进门,小二总算松了口气,小声道:“二掌柜放心,大掌柜没来。”
陆追笑笑:“多谢。”
小二替他上了一盏热茶,便又去忙着招呼客人,只是心中难免纳闷,不知他这回出门是去做什么,为何连大掌柜都要瞒着。
夜半三更。
萧澜冷道:“你,随我一道去洄霜城。”
陆追从床上坐起来。
萧澜在黑暗中与他对视。
陆追道:“好。”
翌日清晨,一众媒婆准时上门,说说笑笑嗑着瓜子准备堵截陆掌柜,却直到中午也没见着人。
小二道:“我家掌柜出远门了,不在家。”
就知道来回都是这一句,媒婆们听了也只当没听到。
小二心里很苦,这回是当真不在。
“赵掌柜来了啊。”堂子里有人打招呼。
小二赶忙擦擦手,从柜台里取出一封书信递过去。
“人去哪了?”赵越问。
小二摇头:“二掌柜没说过。”
只有寥寥几行字,赵越看完之后,眼底有些阴沉。
草书,字又小,媒婆们恨不得将脖子伸到一尺长,却也看不清究竟写了什么,但有一件事却能肯定——必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否则大当家为何会是这副要吃人的脸。
到了下午,城里传开消息,说卖豆腐的寡妇像是也不见了。
媒婆纷纷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陆掌柜是同那张西施私奔了不成。
但又过了一阵,便又有人说寡妇还在,走夜路时不小心掉进了坑里,晕到下午才被人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