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杯车很及时地启动了。
华中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朝左边侧侧身,望着旁边那张长长的脸,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请问需要多长时间?”
胡检笑了一下,说:“这取决于华书记是否配合,如果华书记能认真配合我们办案的话,也许要不了多久,但如果华书记拒不合作,那就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华中崇依然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那会是多久?”
胡检再次笑了,说:“华书记不要以为我在说废话,我只能说,这取决于你是否配合。”
华中崇知道了,他不可能从旁边这个男人嘴里套出半句话来。你看他的嘴唇,多薄呀,简直象两片合在一块儿的刀子。华中崇把头摆正了,跟办公室打电话的念头,一下子没有了。随它去吧,他想。接着很木然地望着前方。
驾驶室里吊挂着一幅小小的过了塑的毛主席像,老人家很慈祥地望着他。
华中崇再次把眼睛闭上了,他觉得老人家看他的那种眼神,就好象等着他说道歉似的。
他们会把他拉到哪儿去呢?他不得而知。
车子的音响不是很好,里面一个男声正在唱老鼠爱大米,声音虽然是那么悦耳动听,但华中崇听了之后却犹如在唱丧歌。
四五十分钟以后,华中崇被带到了一座宾馆的双标房里。
那座宾馆不是很高档,就象一个招待所,桌椅已经摆好了。
华中崇被安排在一把折叠椅上坐下,他的前面是一张宾馆用的梳妆台,桌子后面坐着刚才把他带来的那两个男人,省纪委党风廉政办公室的赵主任和纪检监察处的刘处长。
刘处长是今天这出戏的主角,所以,他扫了眼华中崇,首先打开了话匣子,问华中崇道:“姓名?”
“华中崇。”华中崇非常不情愿的回答道。
“年龄?”
“49。”
“现从事工作?”
“河阳县县委副书记。”
……
整个过程与电影中公安办案的情形一模一样,刘处长和赵主任问,华中崇答。
基本情况问完之后,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下,还是那刘处长开的口:“华书记,你应该知道,我们纪委办案的原则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因此,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组,把知道的情况全告诉我们。这样,对你也是好事,我们希望你把问题想清楚。”
华中崇继续垂死挣扎,大声道:“我是冤枉的,我没什么好交代的,我要见你们领导,我要见王庆民韦清哲与刘才俊同志。”
见华中崇依然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刘处长终于发火了,提高了声调,字正腔圆道:“华中崇同志,我再重复一遍,你现在已经不是河阳县县委副书记了,你已经被省纪委联合调查组依法双规,既然省纪委已经对你实施双规,你就不要再有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我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再心存幻想,幻想有人来救你。”
见硬的不行,华中崇开始来软的,装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和冤枉的样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诉道:“两位领导,我华中崇自从参加工作以来一直严格以党纪党风来约束自己和家人,实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还请你们提醒一二。当然了,如果是我的家人犯了错误,搞违法乱纪的事,我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把他们送上法律审判台,接受法律的审判。”
赵主任冷笑道:“华书记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天的事情就都忘了。”
华中崇叹一口气,一脸委屈道:“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华书记认识不认识乔小艺这个人?”
直到此时,华中崇才知道是乔小艺的问题牵涉到了他。
而且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外界关于乔小艺的传闻是真的,要不然,省纪委不会成立调查组开赴河阳调查。
现在,省纪委联合调查组已经开赴到河阳,而且把他控制了起来,说明传闻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的大脑里再次嗡的一声。
不过,他也知道,不管传闻是不是真的,他都不能交代,虽然公检法司部门一直宣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然而事实上是“坦白从严牢底坐穿,抗拒从宽,回家过年”,所以,他绝对不能交代,只有抗拒下去,什么都不交代,才能自保。
联合调查组让他交代的问题,他一点也没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