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折腾我,我就不会死。”阮舒的嗓音依稀带上了哽咽。
“是么?你又不吃药,又不吃饭,怎么可能不会死?”闻野狐疑,“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吧?”
阮舒不说话。
闻野揪住她的头发,一下子抬起她的脸。
入目的是阮舒泛白的面容、紧抿的唇、紧闭的眼,还有脸上湿漉漉的隐忍不出声的泪水。
灯光下,涟涟的水渍闪烁,闻野觉得有点扎眼,扎得他心头烦躁。
捺下烦躁,他又去抠阮舒的嘴唇:“还是吃药吧,好得快。”
“不要!不要!”阮舒挣扎,“我不能吃药!不行!”
“怎么就不行?生病了就该吃药。”
闻野不是像恶魔,而根本就是恶魔本尊!
一旁的吕品见阮舒的嘴唇在反抗中都不小心破皮出血了,Yu言又止。
“我没有生病!”阮舒叫喊。
“是么?那你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你就是重病。”
已经非常明显,他察觉了她的异常,在B她,B她的话。
“我……”阮舒心中哀凉。
闻野的手指捏在她的两颊,趁着她说话的档口,把冰冷的药瓶抵了上来。
阮舒彻底慌了,她抱住他的手臂抗拒着:“闻野!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再这样。”她终是坦白,“我怀孕了。”
“呵,”闻野的语音里听不出半分意外。
果然,他知道了。他就是故意的……
“真金贵啊,原来是个孕妇。”闻野嘲弄,“你勾搭的男人那么多,分得清楚这孩子的父亲是哪一个么?能确定是你前夫的吗?嗯?”
阮舒无视他的羞辱,吸了吸鼻子,不吭声。
闻野的手却是忽地伸到她的肚子上:“你说的……就是这里有个孩子?”
阮舒吓坏了,一边捉住他的手企图推开,一边缩着自己的身体想逃离他。
两个动作皆没能得逞。
闻野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回来他的跟前。
恐惧将阮舒淹没,她抠着闻野的手,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和阮春华联手让你背锅,害你在面甸工厂差点被炸死。”
“全是我的错,你想报仇是理所应当的,我也做好了被你报仇的准备。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欠你的我会还,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只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要说之前几次口头上的“求”,或许她还有不情不愿的敷衍和故意针对他的心理试图对症下药的成分掺杂其中。
此时阮舒则容不下其他额外的想法,全然出于最真实的本能。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闻野如此低声下气,更从未想过是为了孩子。
曾经发现自己能为了傅令元心甘情愿忍受屈辱,已经让她几乎不认识她自己。她以为除了傅令元,她再不会爱其他人。
可这个孩子刷新了她对自己的认知。
明明她的命比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孩子没了可以再怀,她要是死了就连孩子一并没掉。
然而事实上不是的,充斥她脑海的是另外一个念头:只要孩子相安无事,她无所谓。
为什么会这样……
她又不认识她自己了……
庄佩妤……她忽然想到了她,想到城中村的那八年生活……庄佩妤是不是曾经也和她此刻的想法一样……?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当初欺骗我陷害我的时候,胆儿不是特别肥?”
闻野的声音如鬼魅,拉回阮舒一瞬飘忽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