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商俪身份曝光之前,云景尧心底对他姑姑依旧存着幻想。
他的姑姑天真烂漫,唇角永远漾着浅浅的微笑。
教他绘画,给他淘各式各样的玩具,对他百依百顺。。。
可是他的姑姑永远的停留在了十八岁那年。
云景尧喉间泛涩,吐字略显艰难:“安安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怎么会和殷从霖扯上关系?他为什么非下死手不可?”
他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想,但又觉得逻辑不够严谨,无法从头到尾的进行推理。
谈及原因,赵阙凝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可以说是飞来横祸。
“要细说,还跟你舅舅有脱不了的关系。乔明峰喜欢古玩,某段时间跟你舅舅关系很要好,你舅舅很信任他,托他帮忙找对儿品相绝佳的元青花。”
“你舅舅那段时间经常在古玩市场出入,他通身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款儿,自然也就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就在他们去古玩市场之前,有人曾经找过乔明峰,要他帮忙‘出老千’,以假乱真骗你舅舅的钱。”
“乔明峰为人正直,哪能答应,当场就拒绝了对方,然后带着你舅舅在古玩市场淘到了对真的宝贝,也就是这两个小举动,让对方彻底怀恨在心。”
赵阙凝说到这儿,顿了下,问云景尧:“还记得殷从霖是靠什么发家的吗?”
云景尧在脑海中努力回想与扯有关的信息,思路猛然打开,真相顿时也变得明朗起来。
上个月舅舅跟他讲这段故事时,他还在纳闷儿,真的元青花怎么会和假的混在一起,现在就能解释的通了。
是故意做的局。
赵阙凝只看他神情,就知道他猜到了大半儿,这才继续道:“殷从霖这个人的前半生并不是很光彩,他家祖辈在怀城都是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寻常人,偏偏他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在怀城结交了不少道上的朋友,人家都愿意为他卖命。又惯会哄人开心,不久攀上了中药世家凌家的高枝儿。”
“他深谙发财之道,知道什么来钱最快,你舅舅到怀城那会儿,他正是需要钱的时候。看见这么大只肥羊,不得想办法宰一顿?于是他想花钱买通乔明峰,联和做局,没想到乔明峰不愿意跟他同流合污,反倒将了他一军。”
“那对被你舅舅买走的青花瓶儿,是当时从土里刚挖出来的‘新货’,殷从霖知道乔明峰对此研究颇深,便让他先瞧了番。乔明峰认出来了那是真品,却因为殷从霖的无礼,故意说是假货。”
“殷从霖心想他不会说假话,也就没有请人再验,第二天直接把货摆到了古玩街。你舅舅买下来后,他当即就查出了不对劲,然后派人去抢。”
“你姑姑和殷从霖那时就有了不正当的关系,他本来想摆你舅舅一道儿,偷鸡不成蚀把米,能咽下这口气?他正打算出手,乔明峰私下却把他底先给探清了。殷从霖那几年,明面上是做古玩买卖,暗里却是十多个盗墓团伙的头,而盗出来的好物件多数都走私到了国外。”
“乔明峰懂文物,更爱惜文物,当然对这种事情零容忍,私下就写了封举报信,递到县里的文物局。那里面跟殷从霖通信的人儿不少,风声走漏,以殷从霖赶尽杀绝的作风,肯定是不会留活路。”
“那份信当时还被巡查组的人看到了,市里派人下来调查,殷从霖不敢太张狂,只好把这件事交给你姑姑,所以一场谋杀就演变成了车祸。你姑姑背靠云家,出了什么事情都有你家老爷子兜着,他早就算好了这点。”
赵阙凝的声音落下后,房间里陷入了沉寂。
死气沉沉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赵阙凝站起身来:“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这件事,你还需三思而后行。”
云景尧机械的点点头,额角上的青筋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