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清露气,穿过城门,撩起陆鹤的衣摆。
他带着“嬴棣”进山采药,在山里住了一晚,还不知这短短时间,京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如今拉着小药童打扮的景昀进城时,韩仲景面色铁青地寻到了他。
“韩大夫,怎么了,做什么这样着急?”陆鹤面上还有笑意,也未窥探到其他。
可在他身边的景昀,巡视了一眼周遭的百姓,还有守门的侍卫,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目光一转,就瞧见了不远处,东陵公主身边的暗卫,在同他做手势。
景昀的心一提。
这是提前出结果了,东陵公主派人来叫他呢!
“陆鹤!”景昀看着被韩仲景拉到一旁的陆鹤,远远地喊他:“我先回济民堂了。”
当初的嬴棣决定隐匿身份,才有景昀如今的自由自在,跟陆鹤他们的放心。
毕竟谁也想不到,这个打扮的不起眼的小药童,是摄政王的骨肉血脉。
他,只是个小药童而已。
陆鹤还没有开口,韩仲景就挥挥手:“快去吧,路上别跟人说话。”
景昀背着药草,示意了不远处的暗卫,紧着朝济民堂赶。
陆鹤这才得以问一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大家的脸色都不对?”
这丝毫不是大周太子成婚的样子。
各个脸上都是悲伤之色,就连百姓们,都是食不知味的坐在那里。
像是……再哀悼什么人?
这种场景,五年前,陆鹤见过一次,是师父葬身火海那日,百姓同悲。
连续好多日子,街上几乎都关门闭户,时时刻刻,走到哪似乎都能闻到烧纸钱冥镪的味道。
陆鹤的心猛然一跳:“莫不是我师父……”
韩仲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悲戚地看着陆鹤,徐徐说来:“昨日太子大典,九爷在宫宴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倒下。霍影寻人来找我,可不知是有人有心为之,还是如何,马车一连出问题,我只能用跑的。”
“却不知从何处行来马车,撞伤了我。等我醒来,到皇宫时,天都已经快亮了。”
陆鹤手中抱着的药草,轰然落地。
他伸出双手抓住韩仲景的肩膀:“然后呢!”
“然后……”韩仲景落泪:“然后我只看到了霍影跪在一口冰棺跟前,九爷已经……没气了……”
“不可能!”陆鹤这话说出来,又心里丝毫没底。
他是个大夫,他知道。
九爷撑了这么多年,毒发了数不清的次数。
到如今,那毒早就不是硬抗可以扛得住的了。
“锦弗公主呢?我师父呢?一个都没去吗,还是都说没救了!”
韩仲景凄然:“当时锦弗公主就在九爷身侧,也说救不了了。九爷身上并无伤痕,也无下药的可能。”
陆鹤只觉眼前一黑,血气上涌。
韩仲景:“天明时分,摄政王府大火,六小姐她……殉情了!”
“噗!”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陆鹤再也压制不住,喷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