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去泗州已经十来日,而自己被方日昌调去泗州协理城防的时候,方日昌那贼子就派人过去接收自己的宁乡军,孙元心中就如同热汤在沸腾。
部队被肢解了,或许可以重建。可自己手头那些中低级军官可是经过连续两场血战的,若都被拆散,要想重新培养一批,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创业艰难,一个团体在初建的时候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跌入万丈深渊一劫不复。
清流关大战、滁州大战,在孙元看来,宁乡军之所以能获取如此大胜,有运气成分。如果再让他同样打一场,他也没信心能够战而胜之。
况且,自己若没有这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和大量的基层军官,今后还怎么在天雄军立足,还怎么做卢象升的继承人?
而据他所知道,费洪又是一个面瓜人儿,执行起上级的命令来绝不含糊,且没有原则。对他来说,大河卫就是宁乡军的上级机关。
上头有命令调他离开,他会反抗吗?
“不,这老费恐怕会俯首听命吧?”
孙元苦笑一声,张开嘴大口地喘息着。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等到自己赶到滁州,迎接自己的是一座空营,真到那个时候,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快,快,快!”
这一路上,孙元总是不停地催促着手下骑马飞奔。
已经在路上走了两日了,一人双马,不住更换。所有人都知道事关紧要,皆咬牙硬撑着。大家都是满面尘土,身上头发上却是泥沙,如同那庙里的菩萨。只说话的时候,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孙元这两日人不离鞍,屁股和胯部被鞍子磨得火辣辣疼。到最后,屁股刚一落下,就如同被烙铁烙了一下,触电般地跳起来。
没办法,只能使用朱汀的法子,双腿用劲将身体的重量压在马镫上。
他忍不住看了朱汀一眼,这两日,这位大姐一直板着脸,也不跟孙元说一句话。弄得孙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地方得罪了她,不过,看情形,朱汀身上的伤好象已经好了许多。骑在马背上,比其他人还精神。
看到她骑着高头大马在春风中呼啸而过,已经披散的黑色长发在空中飘扬如旗;看到她贴身的短袄和腰上的雁翎刀和长得惊人的长腿,那一刻的英姿飒爽,竟让孙元深深地迷醉了。
这个时候,孙元突然有个古怪的念头:她的腿在鞍上磨了两日,破皮了吗……将来,却是不好看……
女孩儿家的心思何等的敏锐,孙元一直在后面偷看自己,又如何瞒得住朱汀。
她心中欢喜的同时,又生起了一股恼意,忍不住回头狠狠地看了跟在后面的孙元一眼。低喝:“小贼,你偷看什么,仔细挖了你的贼眼。”
“汀儿你终于肯同我说话了。”孙元听到朱汀的话,心中莫名其妙的一阵欢喜,忍不住冲上前去,和朱汀并排而行:“我却是不明白了,你又怎么与我生气,还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朱汀本就不是一个口齿伶俐之人,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一边。
孙元知道机会难得,如何肯放过,又恬着脸要挨过去。
这个时候,后面的卫兵同时欢呼一声:“老营到了,将军,到了!”
孙元心中一凛,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进入滁州地界半天,算来也该到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