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有一支倭寇只有几条小船,也流窜到南京的附近,导致数百里沿江城镇紧闭城门,老百姓蜂涌奔逃,自相惊吓,连诸多卫所的军户都逃得“十不存一”,可以看出大明国这个时期海防、江防的脆弱。
因此,塞拉弗舰队行程惊人的顺利也就不奇怪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好地方。”
到地扬州之后,因为有水道连接京杭大运河,战略位置太过重要,加上正德皇帝也在南京,因此南京卫也惊动了并下达命令,包围了塞拉弗的舰队。
这个命令最初发布者是“大明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后军都督太师镇国公”朱寿。
这位正德皇帝朱厚照先生,想当将军的梦想果然是深得无法自拔了,他不但要当大将军,还要当太师,把文武两职的最高级别都揽在怀里,可惜的是,却没有算到他自己的身份,皇帝的职务难道还不比这两个更高吗?
这一次听说有几艘武装的大船“伪称贡使”、“欲进京作乱”、“疑是宁王遗孽”,朱厚照喜出望外,他磨拳擦掌、激动兴奋得难以抑制,甚至自己跑到宫中伫藏兵甲的府库,挑选出一件他十分中意的当初太祖朱元璋穿过的宝铠,亲自打磨了一番。
他还命令左右跟随的太监、阁臣、各部吏使,甚至侍女等,统统披甲戴盔,全副武装,那些文臣们穿起戎装来的模样真是令皇帝陛下不禁要掩嘴失笑,才好!这帮老是和自己顶撞,死抱祖宗陈规的家伙,也有今天!
朱厚照于是不顾任何人的劝说甚至臣子们冒死叩阻,径自率领已经集结起来的200艘各地卫所调集起来的船只,命令排成飞燕阵,前哨10艘,2艘400料巡座船,8艘100料战船;前营40艘,中有10艘400料巡座船,其余是150料战船,其后两翼左右分开共20艘,称左哨列、右哨列,各有100料战船2艘,三板船8艘;其后是中军营100艘,皇帝自乘一艘南京船厂修补完善的1000料大船,其余400料巡座船10艘、200料战船20艘、150料战船50艘、100料战船20艘;再往后便是后哨30艘,也分左右两列,配备200料战船6艘、100料战舰12艘及三板船12艘。
在大江之上,洒酒横槊,击鼓会操,志气慷慨,不禁令我们的皇帝陛下龙心大悦。他笑眯眯地对随船的太监张永说道:“卿以为此去何如?”
张永连忙大拍马屁,“我主此去定能击溃叛党,在大江上重现我太宗时的荣光!”
朱厚照闻言,摇了摇头,“击溃太简单了,朕要全歼这些敌人,取其酋首来给那些不识抬举的阁臣们看看!但王守仁做得,朕便做不得吗?”
“皇上圣明!”一群人连忙下跪称诵,朱厚照朗声大笑。
而此时,原本不敢生事的塞拉弗舰队也有了新的变化。
在公爵阁下的一再要求之下,亚吉尔拉船长带着望远镜,亲自登上了主桅,他很委曲地下来,并将一副画着远处敌船旗帜的硬板递给了那个不受欧洲人欢迎的大胖子成奉先生,“我不会看错的,公爵阁下!印第安人中可没有会撒谎的人。”
“我只不过想最终确认一下。”看见脸色凝重的成奉望着那幅画,手上颤抖的动作,塞拉弗基本上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命令舰队进入一级作战状态,小船在外,大船在内,立竹栅在舷侧,甲板淋水,所有射石机和弓弩准备发射。注意航道的情况,避免被敌船挤压进狭窄危险的浅滩。”
“他们基本都是100吨以下的小船,公爵阁下!并且没有舰载大炮,甲板只有射石机和弩车,当然,他们士兵的数量极其众多,如果打接舷战的话,我们必输无疑!”卡奥船长一边指挥着发布命令,一边朝自己的首领兴奋地嚷道。
“公爵阁下,需要开炮吗?”瓦尔塞玛先生轻松地拍了拍自己衣襟上的落灰,一边在远处朝这边大声说着话,“已经有多艘舰船打来了讯号,都是这一问题。”
塞拉弗的心里很清楚这些听话的家伙们为什么突然会改了性子,就像生性残暴的老虎开始吃起青菜萝卜一样,那还是因为他本人的原因,毕竟舰队所面对的,是*人,他的血肉同胞,不过在战争里,就是在血肉同胞中发生的次数以及死亡的数量最多了。
“注意保持队列,除了重炮,其余大炮马上开火,我不想再看到附近有一条拦我去路的船!”
“遵命,阁下!”
塞拉弗舰队的船只们各自摆动起漂亮的帆翼,仔细地给各自的行动规定了一个不算很小的范围,他们把*横过来,如同黑色麻点般的炮门纷纷打开,威力巨大的前膛炮一只一只地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加上明军原先包围上来的100多条船,整个明国水师部队共计300多艘各类船只,有水手和士兵数量10000多人,不过因为在水上,正德皇帝的亲军部队和江彬的扈从都没能上船,朱厚照自恃勇猛,根本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他的船上甚至带了诸多美女、舞伎和乐器,只待破敌之时,便高奏凯歌。
“太可怜了,太令人不敢置信了。”塞拉弗公爵阁下在卫队的保护之下,站在艏楼前甲板上观看敌人的阵形,不出他的所料,明国的水师最大的舰只恐怕就是那艘打着大明皇室旗号的主舰了但那艘船应该是艘改装的货船,吃水很浅,水面下船体部分又显得臃肿,速度慢得简直像蜗牛一样,即使这艘船恐怕毛估也不过达到500-600吨位,并且在速度和火力上与塞拉弗舰队的船只不在一个等级之上。
至于那些作为主要武力的400料战船,最长的只有30米,宽度5-6米,估算吨位在115-175之间。最为威慑的船如此,更别说其他的小船了,塞拉弗公爵阁下还看见有许多载10名桨手的舢板,也像模像样地跟在舰队中间。
“命令:全军突破,以击溃为宗旨。那艘最大的船交给旗舰处理。”
“遵命,阁下!”传命官立刻下去传达命令,不多时,已经在确定各自占位的舰队成员们纷纷吹号升帆,向那群黑压压的大明国舰队冲去。
跑在最前面的“猛象”号开了第**,随后,硝烟迷漫,炮声震天,那种巨大的声响在这片并不如海洋般空阔的江面上不断回响,甚至当即有几只小船吓得懵懵乎乎地转向,选择了可耻的逃跑。
这排不是很整齐的射击马上就让好不容易排成队形的水师船只们乱成一团。
正德皇帝的座驾之上,南京兵部左侍郎夏颖扶住*有些摇晃、快站不住脚的朱厚照,往旁边望去,那些身穿铠甲的太监和臣子们早就呼喊、狂奔,什么丑态的都有。
“都,都统统闭嘴!那是火药铳,我们也有,鸟什么!”朱厚照气得七窍生烟,口不择言,“传本将军令,着百料以下小船围拢阻敌,射火箭,他们有铳,本将军也有射石机,每艘船挨上百八十炮,不死都不行!”
给他这样子一打气,船上那些惊惶失措的、面色苍白的家伙总算恢复了镇静。
不过夏颖却并不这么看,他连忙劝说皇帝,“陛下,哦不,大将军,敌军火器似乎有点像近几年广东上奏的南方佛郎机是也,这种铳发声如雷,木石挨着即毁,威力绝伦,因此下官以为,大将军不宜临阵冒险,还是暂回南京吧,这里交给蔡都指挥使,必能得胜。”
“你这么说,是骂我朱寿没有打胜仗的能力了?”皇帝大怒,啪地甩开了手,冷笑一阵,“退下!本将军誓与将士们一道,齐心协心,击败这些可恶的贼寇!”
太监张永被炮声震得头昏脑涨,连忙上来进谗言,“大将军,您看连左侍郎都说这些船是佛郎机人的了,那火者亚三正是佛郎机人,必是奉命来刺探我军虚实的奸细啊!此时不拿此人,更待何时?”
朱厚照心里一动,大喝道:“来人,给我把那佛郎机舌人拿下,关押起来,待此战胜利后我再细细地审他!”
在明国水师骚乱起来的功夫,塞拉弗舰队已经距离他们不过200码了,三行轮射组成的弹雨,震得江水似乎都要倒流了,大明国绵羊般的船只根本不是这群狮子的对手,他们用落后的射石机、弩车、火箭和少量火铳枪来对付大炮,有的还没来得及发射,便被16磅、20磅弹打沉,接触短短几分之一沙漏时,明军就损失了30多条各类船只,“猛象”号更是一头从敌军的“左哨列”中突破进去,根本不用瞄准,只要把炮弹打到江面上,就必定可以击中一艘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