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当中,只有你,是绝对不能迷惑的啊。”
与张元和一样,张元空看着捧着手里的茶杯,只是发呆,过了一会,才道:“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
“我们三人当中……你,也许比我更适合继承天师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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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空的话使张元和陷入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沉默,在这过程中,张元空一直就静静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然后,张元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也曾经是这样想的,大师兄。”
“但从那天,你和李纳挐打平的那天开始,我就……”
“你说力量?”
笑了起来,张元空说,他倒不这样想,更何况,自己只是先走一步。“不不,大师兄,你还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很认真的看着张元空,张元和说,对于力量,他倒是很有信心,三兄弟向来齐头并进,现在张元空虽然先走一步,但自己还是有信心赶上来。
“我是想说啊,那天晚上,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们三个人,是师父花费了多年苦心,一点点,一点点培养出来的。”
张元和的解释,却令张元空更不明白:三兄弟都是孤儿,被龙虎山收养,被传法弟子挑出,被张颠看中……今日一切,皆来自张颠,这事情,有什么值得强调,又怎么会让张元和到现在才“突然明白”。
“我是想说,大师兄。”
张元和道:“我们的‘一切’……都是师父用‘多年苦心’,才慢慢‘培养’出来的。”
“包括,我们的‘特长’,包括,我们的‘个性’,甚至,包括我们这‘三’个人,应该,都是师父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挑选,来修正,来慢慢培养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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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小的时候起,张元和就认为,自己三人,是张颠最得意的弟子,张元空是大师兄,也必将是未来的天师,而自己和张元津,将作为张元空的左膀右臂,作为他最信任的人,一起把龙虎山带向巅峰。
“那时,我甚至从来没想过,我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道童,为什么会想这些事情?”
“你那时就想这么多了啊。”
惭愧的笑着,张元空说,自己对于小时候的事情,只记得张颠每天是怎么在天黑以后,把三个小徒弟招呼过来,边摇着手里的破蒲扇,边给他们讲演义评书的故事。
“是啊,我也记得。”
当张元空说到“演义评书”时,张元和的表情复杂到了连张元空也能一眼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步,但当张元空开口询问时,他却表示说没有什么。
“待会再说这个。”
后来,张元和慢慢长大,读了越来越多的书籍、文椟,练了越来越多的武学、法术,更重要的时候,随着张颠,他积累了越来越多的见识,处理了越来越多的实务。
“然后,我也就有了越多越多的想法。”
特别是,不知为什么,虽然将张元空树为首徒,张颠平日里却更多的将各种琐务交给张元和来研习办理---对此,张元和当然没有怨言,反而带着极大的兴趣来参于这些事情。
“于是,有一天,我终于想到,老师这样作……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当第一次滋生出这个念头时,张元和怕的全身都在颤抖,为了自己居然会有这么贪婪而无耻的想法,当天,他悄悄的责罚自己,反复的用荆条和冷水施加在自己身上,在兴奋、战栗与疲倦间不断循环往复,直到他自觉终于把这种满是罪恶的念头彻底清楚出去。
“啊,你那次……原来……”
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张元和说的事情,张元空立刻就想了起来,那一次,张元和解释说自己是想修炼一门把荆棘吸纳入体的木法,连张颠也对此认可。
“可笑当时我还以为骗过了师父……现在想来,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