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依然握剑站立,沉默未语,警觉丝毫未曾松懈。
这场刺杀尽管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其中的凶险却难以用言语形容,堪称张良投身江湖以来遭遇的最大危机。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固然仍旧危险重重,但张良自信要躲过这一劫并不困难。关键就在于对方选择的时机太巧妙,恰恰选在他与扶苏待在一起的时候发动袭击。
扶苏陪着张良返回驿馆,身边竟然连侍卫都没带,而这次的刺客攻势之猛烈,即便是扶苏带着侍卫也无法抵御,显然是针对张良的实力等级精心策划的。
直至此刻,张良仍揣摩不出这次行刺的目标究竟是扶苏,还是他自己,又或者是二者皆有。
“子房兄,你还好吧?”扶苏这时才缓过神来,满眼担忧地望着张良。
此时张良的确状况不佳,肩头插入一支短箭,虽仅刺入肌肤一寸左右,却毒性剧烈;加上先前破碎的蓝色银针所释放的极寒之毒,张良也受到了少许感染,体内百死战体第二重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伤势颇重。
然而此刻,张良面色如常,叫人瞧不出真实情况。
“无大碍。”张良语气平淡地回答一声,随手从肩膀上拔下短箭,细细端详起来。
很快,张良便发现这支短箭并无任何标识,根本无法据此推断出手是谁。
随后,张良走近刚才饮毒自尽的那个持剑刺客,揭开他面部的蒙布,只见那人全身已腐烂不堪,面目全非,显然他所服用的剧毒具有毁尸灭迹的功效。
“在咸阳城里,能调动这么多顶尖刺客的人物并不多,还能精确布下此等陷阱的,更是屈指可数。扶苏兄心中是否有可疑之人?”张良直接向扶苏发问。
扶苏愣了一下,拥有这样的实力且能准确抓住时机的人,必定是秦国的重要大臣。然而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扶苏不便直言猜测。
说到嫌疑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吕不韦。他既有这样的实力,又有足够的动机。他与张良结有深仇,以张良睚眦必报的性格来看,绝不会轻易放过吕不韦,因此吕不韦也可能借此机会先下手为强。最近这段时间,大秦国内最引人关注之事便是秦始皇正逐步削弱吕不韦的权力,全方位打压他,双方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吕不韦节节败退,即将撑不下去。
吕不韦在秦国长期执政,在秦始皇尚未崛起之时,手中的权力远超秦王,甚至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现如今秦始皇对付吕不韦步步紧逼,也正是顾虑吕不韦狗急跳墙。
在这种情况下,若说吕不韦试图杀害扶苏以此警告秦始皇不要逼迫得太狠,并非毫无可能。
然而对于张良而言,他第一个想到的嫌疑对象并非吕不韦。虽然最后关头,所有刺客的杀招都是针对扶苏,但他还是不能确定对方真正的目标是扶苏还是自己。
沉思之际,数十息的时间过去了。这时,大批士兵迅速包围过来,周围出现了一群黑衣蒙面的身影,戒备森严。
人群中走出一个步伐坚定、目光凶狠之人,正是蒙恬。
“公子,您没事吧?”蒙恬径直走向扶苏询问道。
“我安然无恙,只是子房兄为了救我受了伤,快请医者过来!”扶苏语气冰冷地道。
身为大秦皇长子,扶苏虽然性格温润,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此刻,他对此次事件感到无比愤慨。
“不必了,既然蒙恬将军在此,公子的安全就有劳将军了。这点小伤我自己就能处理,请容我告辞!”张良收起长剑,不顾扶苏和蒙恬的看法,转身离去。
“分一半士卒护送子房兄!”扶苏立刻下令。
“不必了,这点手段还奈何不了我,公子您还是多注意自身的安全吧!”张良的声音远远传来,而他的人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普通的士兵即便是想追赶上去也不可能。
扶苏无可奈何,只好在蒙恬的陪同下回宫。这件事远超扶苏所能处置的范畴,他必须尽快将此事上报给秦始皇,即便此刻秦始皇很可能已经得知消息,扶苏也得立刻赶过去。
另一方面,张良回到驿馆,眼中闪烁着凌厉的杀意。
无论是毒性还是百死战体的伤势,都不能对张良构成致命威胁,就算那种毒药足以杀死大多数宗师级高手,但张良的肉体强横,这些毒素尚不足以对他构成生死之忧。
当然,要完全驱除毒素并非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事,加上伤势的影响,张良至少在未来几天里无法全力以赴地行动。
在这个关键时刻,张良不再轻易信任任何人,更别提让士兵护卫了,谁能保证那些士兵当中没有潜伏的刺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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