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天空黑压压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周卫平站在窗户边,风缓缓吹进来,将他手里拿着的那本日记吹得沙沙作响。
年纪大了,加上以前在夜里挑灯夜读导致眼睛出了一些毛病。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按住它,从胸前摸出个金丝边眼镜,眼镜上还耷拉着一根长长的红线。
将眼镜戴上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目光落在那行平和的字迹上:
建邦,你要安康。
……
你要安康。
这句话周卫平不知已经反复看了很久,他最后还是合上它,走到床边,将大灯关掉,只留了床边一盏小灯。
与他相守了二十多年的妻子睡在双人床里侧,听到声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你怎么还没睡?”
女人姿色平庸,眼角鱼尾纹有些深,看着显老,但五官却很和善。
“没事,你睡吧。”周卫平道,“我看会儿书就睡。”
于是女人嘟囔两声,翻个身继续睡了。
周卫平盯着她的发旋,有些走神。那天在医院,大家把话说开了,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之际,顾延舟偷偷喊住他:“冒昧地问一声,您妻子知道实情吗?她是否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同婚’了。”
这个问题问得真好,周卫平转过身,看到眼前这位年轻人虽然拥着极其温和的语调,眼角却有几分凌厉,一声质问掷地有声。
“……”
她知道的……她是知道的,还愿意跟着我。
是我亏欠了她。
周卫平从往事中回神,叹口气。
这辈子活成这样,净办些混账事。
当不成明白人,也学不会忽视别人的眼光。只有跟叶清生活过的那段时光,他才活得明朗点。
那时候他是真的怀着一腔孤勇,想给他俩的‘爱情’谋一份可以生长的空间,然而那时候的那份勇敢,说到底,都是叶清给他的。
真正勇敢的人是叶清啊。
是会在日记里写‘我相信太阳会出来的,既然上天早就我这种人,我就有权利获得自由’的叶清。
周卫平正要将那盏小灯也一并关掉,却发现日记本被风吹得翻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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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页中间,赫然有一处被撕剪过的痕迹。
。
与此同时,另一边。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放开我!放开!”
杨泽奋力挣扎着,然而接连几天关在屋子里酗酒,导致他浑身上下压根调动不了多少力气,顾延舟单手就能牵制住他:“别乱动,老实待着,问你话听见没有?”
邵司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延舟身上逐渐流露出一种跟以往截然不同的气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