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璘迈开腿,拾阶而上。
张秋池跟在错后一格的距离,瞧着他那两条长到过分的腿,在台阶上一阶阶跨上那小碎步观感,颇觉好笑。
他鱼尾太长,自然变成腿之后,也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遇到常人所用台阶,变成这副滑稽模样,不可谓不是情有可原。
“同那些眷族相比,你算是我最亲近的眷族。”
成了开璘的眷族,对张秋池来说,简直是新一轮的“惊天好消息”。
他刚才对于外貌变化有了猜测,但也仅限于认为——是鳞片带来的后遗症。
不至于像食血肉,甚至本身就是开璘血肉的延续产物一样,成为真的眷族。
如此一说,他倒像是也喜欢自欺欺人的人似的了。
而那“记载有误”,是因为这鳞片只有一枚。
根本没人试用过其真正效果,所以开璘才有的此结论。
张秋池正同他一起走着,听见这话,终于神经再也受不住接二连三堆上来,似不死不休要与他纠缠到底的压力。
茫茫黑雾袭来,如沙暴席卷,将他视野染成纯黑色。
身体也无法再好好行动,失去主心骨的躯体在趔趄两下后仰倒软下……
再度醒转,他人躺在宽大床上。
而眼前,是上方高高帐顶。
永夜王宫地处位置,常年风由陆地而来,向海面吹去,是以空气润而不潮,温度适宜。
这种情况下,挂个帐子,倒是不会出现每天都湿漉漉的情况。
床上,也是干燥舒适。
张秋池不知道自己这一断线,是个多久。
但失去意识前那些事情,他没用几十秒反应,便悉数回忆起。
他登时翻身起床,赤脚下地去寻镜子。
好在这卧室摆放着巨大落地镜,他不必费什么力气,便能瞧见自己如今模样。
身上那些脏污已尽数消失。
他低头看了眼手掌。
掌心那些淤斑也一扫而空。
甚至胸口上之前被掏出的大洞原草率愈合边角,都只剩了浅粉色淡淡痕迹。
可与开璘如出一辙的发与瞳色,甚至变白不少的皮肤,都似乎在无声向他宣判死刑。
张秋池脑袋里一团糟,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了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无法抑制的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将年少的糊涂账同自己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