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我一眼:“对他好奇了?”
“不说拉几把倒。”我嘴里切了一声,白眼快翻到天灵盖。
他笑了,嘴唇凑过来在我耳边答:“以前见过一两回,没什么交情。改明儿让你朋友离他远点,霍佑伸这人比孙霆均还会玩,每次玩出事了就拿钱封人家嘴。几个月前我董昕说过,陪他一晚这辈子都不会再想伺候他第二回。”
商临的话说得淡如水,可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却已然一阵一阵开始往外冒了。
我当即给沈芳使个眼色,要她陪我去上洗手间。
沈芳立刻起身,我们手挽手离开会场,弯进了走廊的末端转角。
女洗手间里,沈芳翻出手包拿出气垫粉底往脸上轻扑了几下,对着映在镜子里的我说:“有话就说吧。”
我把商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沈芳,她竟然笑了出来说:“霍佑伸和我见面也很多次了,他究竟是怎样的人我心里特别清楚。不管他对别的女人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只知道他对我不错。”顿下话,沈芳在我面前转了一圈说:“这裙子好几万呢,他买的。还有我手上的百达翡丽,也是他买的。这世上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能骗则骗,我又不和他谈什么感情。他觉得我漂亮,想让我当只花瓶,我接受他给我的礼物,这很公平。”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不会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沈芳嘴里说出来的。这样的她对我而言实在过于陌生了。
以前她一样被当成女神,男性的追求不断,但也不曾成就像现在一样物质的她。当初的她更年轻,更有资本,追求者中也有家庭背景不错,十八九岁就开跑车的富二代。但她为了爱情,跟了个普普通通的男人,那时候我们都觉得那男的找了沈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会特别珍惜,这辈子都甘愿做沈芳的忠犬。可惜事与愿违,一点点挫折就让沈芳生平第一次为爱情赴汤蹈火的心支离破碎。
眼前的改变是在她和我说要减肥时就已经预料到的,可虽然预知过这样的结果,可真正听到她此刻的言辞时还是不免让我心生害怕。
沈芳又从小包里翻出一只口红,一丝不苟地涂抹了一遍,盖上盖子时她说:“程乙舒,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不管以后我变成什么样,你只要记住,咱俩的感情不会变。谁对我好,谁轻视过我,这些我都牢牢记在心里头。”
我皱了个眉头,在她不安地又想拿出眉笔补眉毛的时候,我一把抓紧了她的手腕。其实她的妆容没有任何问题,根本不需要补,但她的手没有一刻闲着,令我觉得她只是想找点事做,不想转过身来直视我的眼睛而已。
我逼迫她与我对视,冷静地问:“告诉我,你到底想搞什么?孙建国喊霍佑伸大侄子。你接近霍佑伸,目标其实是孙霆均对吗?”
我执拗地提到孙霆均的名字后,沈芳突然激动地甩掉我的手,眼神哀伤地对我说:“你既然一次一次问,那我就告诉你!你知道那天孙霆均带我出去说什么了吗?”
我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总觉得连脑袋都是木的。
沈芳的手焦躁地捏着自己的小包,一下又一下,她垂了个头,艰难地说:“他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他甚至求我,让我别待在你身边。我不答应,他知道他干出什么事来吗?”
“什么事?”我心里咯噔一下。
沈芳摇摇头,似乎不愿意回忆细节,然后深吸口气说:“总之是让我更恨他的事。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压根不会认识孙霆均!也不会发生那晚上的事!但这些都是意外,我明白。所以我不怪你!可我求求你,别来掺和我的选择!孙霆均我必须整死为止!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啪啪啪。突来的拍手声穿耳而过。
我一转头,看见路悠靠在门上,她歪着头,邪恶的挑起一侧嘴角:“怎么办?我可都听见了。这事儿要是被孙建国知道了,程乙舒你说,你朋友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据我所知,孙建国和他儿子关系一直处不好没错,但他是很疼儿子的。一个想搞死他儿子的人,我觉得吧,应该会死得挺惨。”
冤家既然路窄,那也不必客气什么。
我听她这么损沈芳,心里憋了股气,也是一阵冷嘲热讽地说:“几天没见你就口口声声孙建国孙建国的喊。论不要脸,天底下谁能比得上你啊,一边老男人搞着,一边小伙子霸着。我说你肚子里到底是谁的种,真弄得清吗?路悠,咱俩也算认识一场,你不如和我说说,你肚里连爹是谁都不晓得的种真打算留着?”
路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抚摸了下自己的肚里说:“你以为周明真不晓得我和孙建国的事?事到如今他再蠢也该知道了。可他知道又怎么样?他没办法离开我,一旦离开我,他唾手可得的东西都会失去。所以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对我好。更别说路锋地产这次挺过去了,他不会那么傻和我翻脸。现在我的肚子就是金矿一个,只要孩子安全,说不定以后连孙家的家产我还能搞到一点。呵呵呵呵,所以今天听见的话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孙霆均是孙家的独子。他要是真完蛋了,或者死了,我拍手还来不及呢。”
话音刚落,我就瞧见两个一直跟着孙霆均的男人把站在女厕门口的路悠给擒住了。
没几秒,孙霆均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他嘴里叼了根烟,朝我笑时露出俩虎牙。
路悠被粗暴地推进门里。孙霆均也走进来,把女厕的门彻底关上。靠在门后吸口烟对路悠说:“今天死得很惨的不是沈芳,是你,小后妈。”然后他就朝两个男人使个眼色说:“给我打,把这货肚子里的孩子给我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