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是再简朴不过,一头牛,套上套子,后边的车棚是几块木板铺订而成的。
木板车里面,除了地上有几个干草做成的蒲团,别的再什么都都没有。
车内空间狭窄,有些憋遮,李成则和元宝两个人进去后,就再没多余的位置。
干草蒲团自然是用来坐的,李成则乍看时愣了一下,倒没挑剔。
车子左右有窗,但没帘,门帘同样也没有。
眼下虽只是九月,但早晚以有了些凉意。
好在李成则穿的衣服不算单薄。
他心道看来果然是价钱便宜的东西,真就是个单纯赶路工具了。
这便是没钱的坏处,人一穷,口袋空空,就是这再怎么讲究娇贵的人,也只能妥协认栽。
越是这等落后的地方越是如此。
几十年没为钱发愁过的李教授坐在车里,认真地在心里盘算起了能赚钱各种方法。
相较许李成则这种流于表面的平淡,元宝倒是真的没一点不适应,还挺开心,时不时从窗户往外看,遇见有田地或有人的地方,偶尔会问一问李成则,这是哪里。
李成则正需要点事情分下心,就也寻摸着记忆里知道的,跟元宝一一讲来。
元宝心里感恩戴德,越发觉得自己好命,遇上了良主。
主子从买下他来起,不止从未打骂过一下,且还十分宽容随和,愿意带自己出门,还愿意教自己认路。
李成则见着小子又露出一副激动感恩的模样,眼皮忍不住跳了几跳。
不由曲起手指,在他脑门上敲了两下响。
元宝登时一脸无措,随后又摸摸脑袋傻笑了起来。
元宝不是京中人,是从别处逃荒过来的,原本一起的还有个他老爹,只是元宝爹后来生病死了。
元宝也是因为没钱替他爹看病,才把自己给卖了。
这些李成则买他的那天起就知道。
本来李成则没准备给人起名字,让他叫自己的名,但元宝却说自己没有名字,以前他爹都是老大老大的浑叫,并不算个正经的名字。
现在给人当下人了,更不能叫老大。
于是李成则才给他起了名字。
京城是皇城,天子住的地方。这里是最看不见贫穷的地方,但依旧有许多元宝这样外地讨生活或者逃难来的人。
活不下去吃不上饭了,就只能卖给别人当下人。
而一个国家如此之大,更不止有多少活不下去的人和家庭。
这样一比,原身其实能算是在蜜罐子中长大的。
李成则不是多么善良的性格,人性大多偏自私,他也不例外。
只是通过元宝这件事给他提了个醒儿,让李成则有了更明确的的认知。
这个地方,穷人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