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嫣穿着白色里衣,腹部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比想象中凶险得多。
牧央得出结论之前,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等着。
“别担心,没伤到要害。”牧央很快说出结论,“刀口也浅,下刀的人想必没什么力气,但不能大意,小孩子家不比大人,失了这么多血得好生调养。”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晏长风握了握姚文竹的手,“孩子没事就别哭了,咱这一刀不能白挨。”
姚文竹只顾着担心了,没多想,听长风话里有话,她愣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做掉安阳侯。
晏长风叫来方才跟她报信儿的小仆,“你跑一趟户部,把世女受伤的事告诉裴大人,再去一趟德庆侯府,告诉大长公主。”
这事闹得越大越好,裴修得了信儿一定会进宫请圣上做主,大长公主得知外孙女挨了刀子,大约不会不过问,就算她不出面,也会叫别人出面。
冯嫣好歹是皇家血脉,又牵连着德庆侯府,安阳侯纵容孙子拿刀捅她,等于捅了圣上跟德庆侯府。
再加上现在世家的火烧得正旺,支持蜀王的人不会放过除掉安阳侯的这个机会。
报信儿的小仆走了没一会儿又去而复返,在院子里嚷道:“宫里陈公公,大理寺卿,还有姚家二姑娘一并来了!”
晏长风愣了一下,是谁想到她前头去了?
“大表姐,你叫人去报信儿了吗?”
姚文竹哪里顾得上这些,“没有啊。”
这时,床上的冯嫣虚弱道:“表,表姨,是我,他们来了吗?”
晏长风心说果然,她就说这丫头不至于叫个小毛孩子捅一刀,原来是故意设计的!
真是胡闹!怎么能拿自己冒这样的险。
“嫣姐儿,你不要多说话,等我回来。”晏长风等会儿再回来过问这丫头。
“长风,我跟你一起去。”姚文竹看着长风的大肚子就心惊胆战,她怀孩子到了八月份儿的时候那是大步也不敢迈。
“表姐你不要去。”晏长风拦下她,“你就只管伤心欲绝,做给人看。”
姚文竹明白了,“那你小心点走路,别迈那么大步子,我瞧着眼晕。”她一边叫两个丫头跟着,“扶着点!”
晏长风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大概是裴二每天照顾得好,她孕期没有任何不适,“我知道了表姐。”
另一个大肚子的正在前院掐着腰发飙。
姚文媛在蜀地跟婆母妯娌成日斗,大家闺秀的矜持早斗没了,什么时候该端着架子,什么时候该泼妇骂街,她心里门儿清。
此时她作为德庆侯府的代表来声讨安阳侯,哪里能有一句好话,句句指责质问,唾沫星子喷得安阳侯直想去死。
“侯爷你这心都偏到南天门去了吧,孙子是亲生的,孙女就是捡来的不成!竟叫一个小孩子在眼皮子底下捅嫣姐儿一刀?你是死的吗,为什么不阻拦啊!”
“你是打量着捅死了嫣姐儿,你的宝贝儿子孙子就能上位了是吧,你打的好算盘啊侯爷!”
“将军夫人,话不可以乱说啊!”安阳侯不敢认这个罪,“不过是小孩子玩闹失手,哪里就是你说的这样,嫣姐儿是我的亲孙女,我怎么能让她去死呢?”
“没让她去死,但也没救她啊。”姚文媛挺着肚子逼近安阳侯,“推波助澜啊,冷眼旁观啊,坐收渔利啊,这些有没有谁知道呢,反正如果嫣姐儿出事,你就可以带着你的安阳侯府彻头彻尾地站在宁王那一边去反对蜀王,人是孙子捅的,罪扣不到你头上,你多清白啊!”
“你,你休要胡说!”安阳侯说不过大着肚子的女人,更不敢动手,被她逼着倒退,“一个小孩子闹别扭的事,怎么就扯到宁王蜀王头上了,将军夫人,你休要给我乱扣帽子!”
姚文媛:“是不是乱扣,侯爷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