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宇笑眯眯道:“为何不在城外送?”
吴循可以在城外送,如今也可以骑马出城送,但只有他跑出城来,才能得柳清仪送一壶水,这对他来说意义不同。
“因为司夜大人身份不便。”柳清仪将自己的水囊递给吴循,“如今虽不是暑天,跑这么远也怪渴的,喝一口吧。”
盛明宇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姓吴的居然用小柳儿的水囊喝水!这他娘天理何在!何在!
吴循很自然地接了水壶仰头喝下,动作之熟练一看就是惯犯。
盛明宇咬碎了牙,他不想表现得太小气,故作大度道:“司夜大人公务缠身,我们就不多耽误你了,柳儿,天不早了,咱们走吧。”
柳清仪瞅他,“送到这里就行了,你不是还要上朝吗?”
盛明宇心说,还上个屁的朝,谁知到姓吴的会不会偷偷跑去凤阳府,跟小柳儿玩个日久生情什么的,他不能走!
“哎呦!伤口好像崩了。”他捂着肩膀呲牙咧嘴,“柳儿,快帮我看看,我昨晚上到现在一直没换药,你说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别的郎中太医我又信不过,万一没处理好留下个后遗症什么的怎么办?”
柳清仪嘴角一抽,夹了夹马腹,“走吧。”
盛明宇趾高气昂地朝吴循点了点头,“告辞,司夜大人回程千万慢点,仔细扭了脚。”
他也夹了夹马腹快步跟上,遏制着嘴角的笑,“柳儿,咱们走去哪?”
柳清仪目视前方,“找个有屋顶的地方坐下来给你换药。”
有屋顶的地方……“凉亭?”
柳清仪斜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客栈,你要不嫌冷,凉亭也行。”
客,客客客栈?
盛明宇的思绪一下子就飞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心神荡漾得如坠云端。
“不不,我嫌冷,就去客栈,就去客栈!”
之后的时间里,盛明宇就没从云端上下来。柳清仪没有拒绝他跟随,进了客栈亲自给他换药,给他端茶倒水,除了不给摸小手,那是有求必应。
可惜他不能离开北都太久,无法继续跟着他,今日临别前换药,他撒娇让她在伤口处绑个蝴蝶结,本以为她会拒绝,谁知她居然真的给他绑了一个!
盛明宇这一路嘴角就没下去过,除了刚才被倒栽葱。
他朝陈岭嘿嘿一笑,“我去送柳姑娘了。”
陈岭点了点头,“蜀王殿下,您去送柳姑娘的这两日,先是武昌伯夫人死了,武昌伯抬着棺材在府门前闹事,刚刚才走,而后我家爷今日上了折子,请求减免皇族贵戚的用度,险些被朝臣的唾沫星子淹了。”
盛明宇嘴角的笑瞬间收敛,他之前听裴二念叨,说国库没钱要想法子搞钱,但没说怎么搞,他便没多问。本以为他还要筹谋一阵子,谁知……
这货一定是故意趁他不在的时候发难皇族贵戚,如果他在朝堂上,一定会帮腔,那样必定会惹怒皇族贵戚。这家伙为了把他摘开,居然自己抗下了!
他快步走去二房,进了房间便道:“裴二,你也忒没义气了,我是那么胆小怕事的人吗?不就是的罪那帮吃闲饭的东西吗?本王怕谁?”
晏长风闻言看向裴二,“你真的照我说的做了?”
她说那些法子的前提是蜀王登基,最不济也要为储君,否则必定困难重重,蜀王能否登基也成了未知数。
裴修朝她一笑,“夫人的法子甚好,我思索许久觉得可行,就挑了个黄道吉日上了折子。”
“是我不在的黄道吉日吗?”盛明宇气冲冲地坐下,“你把我摘开有意思吗,咱俩还不都是一条绳上的。”
“是啊,一条绳的,我摘开你做什么,只是不得不尽快推行而已。”裴修道,“如今百废待兴,处处用钱,而那些皇亲贵戚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战事一过就开始享乐,照此下去,你也甭登基了,等着亡国吧。”
晏长风跟盛明宇的心皆是一疼。他们都明白,裴二就是想自己背负骂名,他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来给大家谋出路,铺未来的路,唯独没想过自己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