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永摇头,“不曾,我放下茶水就被支开了。”
裴安沉吟着,没再说话。
姚启政亲自斟酒,敬向黑衣男子,“主教大人难得亲临北都,可是有什么吩咐?”
被称作主教的男子点点头,又抬手挡开对面敬来的酒,“征南将军府将要有大变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季临风不能留。”
姚启政将酒杯搁在桌上,挑眉,“主教大人总不会是想叫我除掉他吧?”
主教:“季临风府上只有一个咱们的人,前段时间突然失去联系,已然指望不上,此人警惕性高,也没有什么不良癖好,极难接近,唯有你可以轻易寻求机会。”
姚启政提着嘴角,似笑非笑,“主教大人,姚某是个生意人,可不干杀人勾当,何况那是我侄女婿,死在我手里,你叫我拿什么脸面对大哥还有老娘?”
主教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姚老爷是不打算从命了?”
姚启政一张笑脸,脸皮厚薄不知,反正迄今为止没什么能戳透,他对着谁都是一成不变的笑模样,“主教大人,姚某这辈子只听老母还有圣上的命,别人的令行不到我头上。”
主教微微皱眉,“你既入了本教会,理应听从指令。”
姚启政不以为然,“我入教不过为了做生意方便,大家互为合作,必要时我亦给你们行力所能及的方便,至于贵教会是做什么的,内里是哪国规矩,我一概不问不知,也不必拿那套来要求我,若是不能接受,我自退出就是。”
“退出?”主教冷哼,“入了本教会,要么死,退出是不可能的。”
姚启政遗憾地撇撇嘴,“不能退出啊,那就只好继续合作了,但杀人我是不干的,您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干,您不如另请高明。”
主教抿起嘴。
谈话到这里没有了再进行下去的必要,姚启政叫人送几样下酒菜过来,然后起身告辞,“主教大人好容易来一次北都,不妨享乐一番,今日都记在我的账上,千万不要客气。”
主教面色不善地目送姚启政离开,待门关上,他摘下脸上的面具用力扣在桌上,暗骂:该死的老狐狸!
面具下的脸极为年轻,有着南方特有的清秀,本是少年人的样貌,却带了几分不合时宜的成熟,像一根强行拔高的秧苗。
正是离家两年的晏长青。
他从一个亲人庇护下的稚嫩少年变做人人敬仰的主教,几乎是脱胎换骨,可毫不见从容之态,面具下尽是不为人知的疲累与勉强。
教会在北都只有姚启政一个执事,他不干,上皇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上皇那个人……只看重有用之人。
他心里盘算着对策,忽听有人敲门。他当即抓起桌上的面具戴在脸上,又成了那个神秘的,高高在上的主教。
“何事?”
“爷,下酒菜备好了,您可现在要用?”
晏长青沉声道:“进。”
门被打开,进来的却不是先前那个姑娘。
晏长青眯起眼,释放出危险的信息。
“这位爷,您的下酒菜。”裴安拎着食盒来到桌前,一边布菜,说,“您可能不认得我,我是裴安,姚二老爷的女婿。”
晏长青知道他,裴家四子,如今娶了姚家二房的姑娘。按照他的身份,能娶那老狐狸的女儿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他心里琢磨着这人的来意,面上故作高姿态,“我对你是谁,没有兴趣。”
“没兴趣没关系,兴许聊聊就有了呢?”裴安不请自坐,温和地笑,“我这人啊比我岳父好说话,人脉也不比他少,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找我。”
裴安方才看见姚启政独自离开,脸色不是很好,猜想或许是跟屋里的人聊掰了。他知道姚启政私下里做海外生意,头上还有个厉害人物,而屋里这人的装束明显是西洋人那一套,因此猜测此人可能就是姚启政上头的那号人。
姚启政跟上头不合,正是他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晏长青心里衡量着,此人是姚启政的女婿,跟季临风算是连襟,由他去杀季临风倒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