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嬷嬷的男人叫赵全,一副会来事的市侩模样,闻言一双绿豆眼那么一转,说:“原先欺负五小姐可以,现在人家嫂子管家,你欺负她不是往枪口上撞?”
牛嬷嬷一想也是,“可那要怎么办,二少奶奶把账算得那么死,哪里找空子钻?”
赵全:“既然这位二少奶奶俭省,那索性就都省着点,府里上下一应吃喝用度都将几个档次,到时候大家怨声载道,看她如何应对。”
“可她要是死盯着不放又怎么办?”牛嬷嬷见识过二少奶奶的手段,知道她不好糊弄,“且我瞧着,夫人像是很迁就她,听夫人那话头,将来是要二少奶奶管家,连世子夫人都靠边站。”
“无非是看着大长公主的面子罢了。”赵全看穿一切地笑了笑,“夫人表面上捧她,其实还是看重自家亲儿媳妇,说不定夫人就是等着她把自己作死呢,就是要让她闹,让她失了人心,这样大长公主也不好说什么。”
牛嬷嬷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你瞧着吧,好不了,这府上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大家相安无事,偏她一当家就显摆能耐,她不倒霉谁倒霉?”赵全捂着嘴小声说,“你得空多跑几趟世子院子,把夫人的意思委婉说给世子爷听,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牛嬷嬷会心一笑,“你说得对,就让她查让她闹,她越这样斤斤计较,越不得人心,就算查出来也不落好,她有本事就把国公府的人都裁换了,没这本事就只能认倒霉!”
晏长风这两日查了查国公府的日进出账,发现国公府这样穷不是没道理的。
就拿今日来说,账上写着购了一头猪,实际送到各屋里的肉根本没多少,上房不知道,听裴萱说她的三餐只有一顿有几片肉,还不是什么好吃的部位。
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报价是顶高,实际都是次品,按照这么个捞法,采买两口子到现在没混成个北都首富简直天理难容。
“姑娘,”如兰冷眼旁观着她这几日查账,心里有些不解,“你只管这几日账,何苦这样认真呢,他们国公府要烂随他烂去,横竖跟咱们没有关系,你这样较真儿,那不是出力不到好么?”
“谁说跟咱们没有关系,我嫁进国公府干嘛来了?”晏长风笑看她,“你不会以为我就为嫁来当个二少奶奶吧?”
“啊?”如兰傻眼了,姑娘不是因为跟姑爷两情相悦才嫁来的吗?“那,那是为什么,难不成……”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捂住嘴,“难不成大长公主是让你……”
“嘘!”晏长风让她不要说出来,“你心里知道就是了。”
如兰本来以为她家小姐不用嫁给世子,以后就剩享福了,这倒好,这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个争斗法呢。
“可是,您就算要争,现在这样得罪人是不是也不太好?”
“国公府的水不炸开,咱们怎么知道水下藏了什么。”晏长风微微一笑,“不担心,该得罪的迟早要得罪,不该得罪的我自然不得罪。”
如兰皱着脸点点头,“算了,我这脑子也想不通这些,我还是下去让厨房给您炖汤补补吧。”
晏长风摇头失笑。
如兰下去不一会儿,王嬷嬷来了。
“二少奶奶,您忙呢?”
“不忙,”晏长风起身请她坐,“嬷嬷这会儿过来是有何事?”
王嬷嬷推辞,“坐就不必了,我就是来说一声,世子院里的一个侍妾有了身孕,夫人说从今日开始,每日要添一碗燕窝。”
晏长风一愣,世子院子里的侍妾有了身孕?
秦惠容怎么会允许一个侍妾比她先有孕?
“我知道了嬷嬷。”她又问,“这燕窝可有规制?”
王嬷嬷道:“咱们府里只要是有孕的妇人,都是用上等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