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道长看着莲香朝自己走来,虽然心存芥蒂,但是依然风度不减,“莲香,许久不见,你可好吗?”
“茅兄,莲香可是有一事要告诉你。”南宫半夏在一边插嘴。
“什么事?”茅道长看着莲香站定在他面前五尺之地。
“莲香对不起茅公子!”莲香惨白的的脸颊划过一滴泪来。
茅道长大感奇怪,“你有什么对我不起?”
“茅公子,你有所不知,”莲香伸出白色帛袖轻轻拭去眼泪,“那日,我与公子在画中相遇,实属机缘巧合,我的那幅画像是一个奇人所画,我原本不在那画里,可是渐渐那画发生了异变。
“只要我受了伤,那幅画里的女子便会鲜活几分,我细细观察那画里我的形容,越来越像我,越来越和我没有分别,我走她便走,我看她她也看我。
“我心里恐惧,以为这幅画成了妖怪,就偷偷把它给烧了,可是,没想到,把画烧了,我也死了。
“没多久,我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别苑里,亭台楼榭,小桥流水,通幽曲径,各色芳草,甚是美丽。
“我很高兴,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就在那别苑里到处寻找我的亲人,可是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别苑里始终只有我一个人。
“我很生气,也很烦恼,为什么这么大的一所别苑,单就只有我一个人?又过了些时日,我发现自己竟然不用休息,也不用吃饭,而且那里的天也总是一个样子,从来没变过,日头一直在东南方,野芳从来没有凋谢。“我有点害怕,又有点窃喜,我暗自怀疑自己堕入仙境,但是仙境虽好,只是一个人太过寂寞。
“终于有一天,茅公子,你来到了我的别苑,我终于等到了一个人,我就想能不能我们两个日夜守在那别苑里,岂不是一件美事?
“但是,终究被主人发现了,”说到此,莲香看了一眼南宫半夏,自他把莲香收了之后,莲香一直以主人相称,“可是,我腹中却已怀了孩儿。”
茅道长大惊失色,“这···孩儿···是我的?”
“正是!”
“那孩子现在何处?”
“这正是莲香对不起茅公子的地方,那孩儿生来就死了,说是生来就死了,不如说那根本就是个死胎,而我本来就是死去的人,我之所以能存在,是因为那幅画。
“那幅画是一件灵物,它早已将我生前的一缕魂魄寄存到了画像里,我却烧了那画,其实我才是画,可画却不是我,我烧了画,便等于把自己给烧了。”
“什么?”听得茅道长迷迷糊糊,不知所言。
“被烧死的是我,可是画本身是灵物,它吸收了我身上的灵气,便化作我的模样,我死之后,它便进入画中,成了现在的我,也便有了我的意识。其实画根本没被烧,烧的只是我而已。”
茅道长惊诧,竟然还有这样奇怪的事,这灵蛊阁当真是天下奇物集聚之地!
“谢谢你来告知我此事,你没有对不起我,如今对那些世俗之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至于有无子嗣,我也不甚关心!”
“茅兄,你当真是抛下七情六欲了!”南宫半夏说着笑了一声。
“这个自然,不过,能在此见到莲香,当真是意外之喜!”
莲香站在茅道长面前,盈盈浅笑,“茅公子,我与你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俊朗!”
茅道长听她如此一说,心神一荡,大笑起来,“南宫兄,你还是让莲香下去吧,我怕以后我要把她带走!”
南宫半夏知他是开玩笑,不过,仍笑了一声,给莲香使了颜色,莲香便飘飘乎退了下去。
“哎呀,南宫兄,莲香竟然还在你这里?”莲香刚走,茅道长就跑到南宫半夏身边,问道。
“怎么,听茅兄的语气,似乎不大喜欢莲香?”
“这个倒没有,只不过忽然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有所不忍,毕竟那时候我看到的是个那么清丽的少女。”茅道长不由得轻叹一声。
“行了,别多情了,莲香现在是灵蛊,不是人,就算有以前的记忆,也不能怎么样。”
“行行行,我是管不了这么多,总之我不想再见到她了。”
“好吧,茅兄,听着有点怪啊,你难道忘了你们是怎么在软榻上缠绵的了?”南宫半夏揶揄。
“南宫兄,你如果再说下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茅道长说完翻了个白眼,他一想到那时候与莲香在床上的情景就想吐,不是说什么恶心,主要是那时候他竟然和一个死人在翻云覆雨,真是气煞了他!
南宫半夏见他如此也就不再往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