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发现他心里的恐惧和害怕吗?
事实和他就隔着一张纸吧?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勇气去捅破它。有没有人知道,其实男人脆弱起来比女人更软弱。
他转过身,在狼藉的房间中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紧得几乎要勒断她的肋骨一样用力。
“濂……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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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是男女解决问题最好的地方之一,再大的事情,也能床头打架床尾和。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他特别、特别粗暴,好几次秋冉都要疼得求饶。
清晨来临,她尚沉睡不知归路,他就已经悄悄翻身起来。应该说,他整整一夜都未合眼,静等着天明的到来。
他赤脚下床,走到书桌旁。一格一格把抽屉抽出来,他翻得很小心。轻手轻脚,直到翻到最下层把相簿。
上回匆匆翻过,他并未留心。今天,他重新翻看一次,过去忽视的细节跃然眼前。
这本相簿,说是家族合集。里面最多的却是上官清逸的照片,从小到大,每年的生日照,年年不缺。
一张张翻开看下去,他心里宛如滴血似的。愤怒撕咬着他的心,让他想要发狂。
如果她真的不是宜鸢,如果她真的是嘉禾所说的顾秋冉,她来到他身边的目的就再清楚不过!
为了清逸、为了报仇、为了另一个男人……
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所有的一切都连在一起。她接近他、讨好他、让每一个人都欢喜。她要枪、要子弹、有意无意试探王靖荛的去向,都是在为报仇做准备。
床榻上的秋冉嘤咛一声,他赶紧把相簿放回抽屉。也不知道怕什么,做错事的人并不是他。他却怕到极点。伸到抽屉中的手指无意触到圆鼓鼓的瓷瓶,下意识拿出来。嗅了嗅里面的香味,是她身上常有的味道。
既然是常用的香膏为什么不放在梳妆台的桌面上?非要藏起来,和相簿放在一起?
他捏了捏瓷瓶,把它收到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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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发火离开之后,袁克栋好几天没有归家。秋冉安慰自己,大约是国会选举太忙的缘故,而不是那天突然的怒气。可这样的安慰虚得连她自己都难以相信。问题在哪,她也实在不解。
古圣手开的汤药,她每天都在喝。喝多了,心也跟着苦起来。
窗外的风景斗转星移,比天气更难琢磨的是人时刻变幻的心情。
“三少奶奶,吃些东西吧!你今天什么都没吃呢。”小菱备下一些爽口的小菜。
秋冉心惊,她一天都没吃东西吗?
“你别忧心,三爷指不定今晚就回来了。”
小菱的话如利器撕开秋冉心里最后一块遮羞布,连丫头都看出她在等他?
她恼羞成怒地说道:“谁说我在等他,你别胡说!”
小菱笑道,“如果三少奶奶不是在等三爷,那是在等谁?茶饭不思的,别瞒了。我们都看出来,就是在等三爷!”
“胡说、胡说!”秋冉伸手要捏她的嘴,小菱笑着跑远,立在门边笑道:“不说就是,三少奶奶别忘了,把药喝了!”
秋冉望着桌上黑漆漆的汤药,心里比黄连还苦。难道是她不肯喝药激怒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