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退。”看着他离开,皇帝的脸色带着笑意,王公公看到陛下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陛下高兴。
夜色很黑,张阳走到山脚处,就看到小武和小慧两个丫头提着小灯笼等在这里。
“你们一直等在这里吗?”张阳问道。小武解释道:“雨水刚停的时候下山便等着师父了,老师说雨天石阶会滑,夜色如此黑,走不好。”有了两个丫头一前一后提着灯笼,张阳心中泛着暖意,果然还是媳妇照顾自己。
走到骊山上,华清池边,这里的房间都点着灯火,孩子们的身影在华清池边。
长孙皇后正给孩子们缝补着衣服。小武和小慧将灯笼挂好,也去忙她们自己的事情,场面很是温馨。
张阳行礼道:“见过皇后。”长孙皇后皱眉点头,
“嗯,都是为了国事,也是辛苦你们了。”
“倒也不辛苦。”
“嗯。”皇后缓缓点头,继续缝补着衣服。张阳绕过华清池,来到自己主屋前,两位婶婶拿着一个个烧着的碳盆,放在新家的各处。
闻着有艾草味,这是用来驱散蚊虫的。这场雨水下了之后,蚊虫也该出来了,两位婶婶耐心地给新家做着除虫的准备。
皇后身边还有三两宫女,她要在这里照顾皇后,因为这两天小行宫已经成了陛下商议政事的场所,皇后这两天都要住在这里。
李玥从炉子边拿起一块烤好的饼,
“夫君饿了吧。”用今年新收麦子做成的饼很香,张阳吃着饼,笑道:“确实饿了,在你父皇那边又吃不了多少。”李玥温柔地笑着,小声道:“这两年母后老得好快。”她撕着麦饼也吃着,
“其实母后很辛苦,她在宫中要照料的事情太多,要应付宗室中人,更要应付宫中的妃子,还要应付各路勋贵的女卷。”
“都说父皇是天可汗,母后母仪天下,但又有谁知道母后平日里的劳累。”听着媳妇的话语,张阳思量着吐蕃的安排,首先松赞干布留在吐蕃的时日越久,这个隐患便越大。
一个有才能的君王,早晚会再起来,也担心他松赞干布会不会再次起兵。
大唐需要富强就需要长久的稳定,而松赞干布这种时不时就想要挑战大唐与天可汗掰手腕的人,是大唐富强的阻碍。
收服吐蕃势在必行,距离吐蕃成为大唐版图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失去了群众依仗的松赞干布,就是一个失去民心的国君,贵族与牧民的对立是一个长久又严峻的矛盾。
隔岸观火是上策,趁火打劫才是上上策。
“夫君在想什么?”听到媳妇的问话,张阳躺在躺椅上,揽着媳妇的肩膀,
“我在想,我再不退休距离发疯不远了。”李玥笑道:“夫君何出此言?”张阳低声道:“我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和我说,明明真理就在眼前,明明你知道最强大武器是什么,你为何不用,群众永远是最强大的力量,皇帝不懂,你难道不懂吗?”说着话张阳扶着额头,将脸埋在媳妇的怀中,
“我觉得我会成为魔鬼。”李玥抚着夫君的发髻低声道:“夫君是太累了,想得太多,能做的事又太少,才会这样。”权力是个很古怪的东西,权力握在不同的人手中就会作出不同的决定。
安抚着夫君的情绪,夫妻俩相互依靠活到至今不容易。那时候自己身体虚弱,没有力量,更没有和父皇对峙的实力。
现在有了骊山,有了手中的力量,现在可以勇敢地呼吸,勇敢地面对困难,勇敢地为这片小天地谋求福祉。
而这些事情是小时候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将来我们就在骊山,好好活着,生几个孩子好好教导。”李玥怀抱着结实的身躯,又觉得这具身体很沉重。
张阳重新抬起头,
“与你父皇走得越近,我越感觉扭曲,我打算闭关一段时间,重新练一练浩然正气,只有心中有足够坚定的理念,有足够清醒的认知我才能不被你父皇蛊惑。”把夫君扶正,让他坐好,夫妻俩就这么在家门口拥在一起,被弟弟妹妹们看着还是有些羞人。
李玥按着他的太阳穴,
“父皇如何蛊惑了?”闭着眼,感受着媳妇的力道,张阳将身体的重量全部放在椅子上,身体放松下来,呼吸也更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