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父皇又开口了,而且目光直勾勾盯着姐夫。先带着一群弟弟妹妹急匆匆离开,李泰反手关上房门小声道:“你们先去找母后,皇兄明日再带你们去玩。”李治与东阳还有一群孩子离开了,李丽质狐疑多看两眼,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只好跟着离开。
等都走下了楼,李泰俯在门上,仔细听着房间内的动静,要是姐夫与父皇打起来,到底是给父皇护驾呢,还是帮姐夫说话呢?
房间内很安静,张阳站在皇帝面前。李世民也站着窗前看着漫天雨水落下,雨幕中远处的田地朦胧,雨水落在屋顶顺着屋檐而下,形成了一片水帘。
天空中还有雷声作响。
“你让裴行俭去安西都护府,是否不太妥当。”张阳颔首道:“人都是需要历练的,况且我相信裴行俭的能力,而且还有高昌兵马保护。”李世民一手握着拳,语气多了几分森冷,
“中书省几次让你回朝,你屡屡拒绝,是不是等着朕来请你?”陛下的呼吸声很重,房间内相隔几步距离,张阳都能清晰听见。
“怎么?朕问你,你倒不说话了?”
“陛下此言差矣,首先我来骊山是为了骊山生产,这一点也是陛下的意思,没错吧。”
“你是说,此事是朕的不对了?”
“我要管着骊山建设,还要照顾朝中,陛下觉得我有多少精力可以应付?”张阳的语调高了几分。
“那你也不该如此拒绝?满朝文武都在议论你,弹劾你的奏章堆满了中书省,要不是朕拦着,他们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
“陛下,骊山建设都是为了社稷,骊山拿出两万余卷书籍,没问朝中要一文钱。”李世民回身脸上挂着怒色,拍桉怒喝道:“你也敢在朕面前说钱?”
“怎么不能说了?”
“朕让你管着朝中用度,没让你卡着朕的用度。”张阳冷笑道:“陛下是在说笑吗?朝中用度紧张,还要急着开凿太液池,都说明君到了晚年都会昏庸,想来都没错。”李世民一脚踢翻眼前的桌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凭你这句话,朕现在就可以砍了你。”小行宫前的侍卫听到楼上的动静,注意到这是陛下的房间,几个殿前侍卫急急忙忙赶来。
李泰仓促间没有拦住他们,这些侍卫便冲入了房间中。
“父……父皇。”李泰看了看房间的情形,桌桉被推翻在地,其中一个名贵的砚台也在地上摔碎了。
李世民脸色一横,
“你们来做什么?”
“卑……卑职……”被陛下这么一瞪眼这群侍卫低着头躬着身,
“前来护驾。”
“都给朕滚出去!”
“喏。”侍卫慌张离开,还非常自觉地随手关上了门。李玥抱着女儿坐在屋檐下,与长孙皇后相顾无言,好似早就料到了这君臣翁婿俩人一见面就没好事。
“这半年来你父皇心中一直憋着闷气。”长孙皇后低声道。
“是呀,夫君何尝不是,每每撒气就会噼柴锯木头,家里的锯子都坏了好多把。”李玥看着漫天的雨水,看向一旁乖巧坐在屋檐下的弟弟妹妹们,长叹一口气。
又是一道雷光划过天际,隆隆的雷声传来。房间内,李世民当然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杀了张阳,况且这种话魏征之流也时常挂在嘴边。
看这个在骊山休闲度日还这般口口声声为了社稷的人,心中怒火更甚
“好!你与朕说钱,且不说开凿太液池?朕要修缮漏雨的武德殿都给退回,你是何意思?”面对李世民的怒火,张阳站得笔直:“朝中用度紧张能省则省,说到钱,倒是要问问陛下,我说过的关税之策还有那三千七百万石粮食,几次递交奏章说要将其酿成酒水。”
“陛下屡屡驳回反对,我苦心建设河西走廊,骊山拿出了多少本钱!”张阳越说越大声,心中积怨已久的怒火再升腾而起,
“陛下现在说我卡着用度了?朝中用度紧张,我苦心孤诣开源节流,就因为一个关税酿酒之策,两年了!这是第三年,还能不能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