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走入承天门,一路向着太极殿而去。
来到殿前,顺着石阶往上走,就能听到殿内的议论声嘈杂,殿内坐着不少须发皆白的老人家。
扫视一眼,李世民确实不在殿内,只有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几个中书省官吏在主持这里的商议。
这两年对太极殿已经很熟悉了,现在殿内坐着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给人一种很异样的感觉。
张阳跟着岑文本走入殿内,当即感受到数道锐利的目光看向自己。
都是老人家,眼神倒是锐利得紧。
要是眼神可以杀死人,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很多次了吧,也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长孙无忌的话语停下,张阳带着笑容跟着岑文本走到一旁。
殿内安静了片刻,有人喝着酒水没有说话,也有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朝中也是希望诸位可以支持此次科举,官学的开办还要诸位开口与地方官府联手。”
长孙无忌语气还算温和。
在座的有个老人家抚须道:“陛下本是关陇一门阀子弟,本以为他也是个有教养之人,可到头来呢?弑兄囚父,篡位而来,还被尊称为天可汗,莫不是真自居天子了?”
当年士族支持的人是李建成,李世民半道杀出来夺了位子。
这些士族与伪太子李建成约定好的利益,在一夜之间没了指望,老人家还真是记仇啊。
天可汗这个位置也不好坐,以前的事情总是会被人拿出来举一反三。
长孙无忌也是面露难色。
又有老人家讲道:“听说陛下登基后,被太上皇指骂,被天下士族骂,贞观二年到三年连年的旱情,不受世人认可又被上苍责罚。”
长孙无忌等人又是一阵语窒。
“当今天可汗是如此,若无中正评定,朝中以策论与明经来任用官吏,如何确定官吏的品行的好坏,我等以为在科举施行之前,应当有各地乡绅来评比,再有州府名仕书信作保才行。”
“那些贩夫织履,黔首农户的子弟应当与士族子弟分开科举,分开录用,而不是像朝中这般只看策论文章,不知道老朽所言可对。”
在场的老人家又是一阵议论。
“我等也是如此认为,当开辟两条科举之路,士族子弟由各地举荐后参与科举,黔首农户子弟则需另外录用,如此一来才能选出合适的人选来录用官吏。”
将科举分成两条路,分成两个规矩,黔首子弟不能与士族子弟一起竞争。
是可忍孰不可忍,张阳看着讲话的人,“敢问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夫沈趋,出身吴兴沈氏,乃以前的东阳郡守,四声八病之说便是家父沈约而创,乃当年文坛之首。”
对方介绍完自己,又问道:“敢为问当面何人。”
张阳笑道:“在下姓张,是个侍郎。”
朝中的张姓侍郎只有一人,这就是张阳。
当即有老人家拍案而起,“好!你就是写出狂人日记的狂徒张阳!”
对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张阳还是看向眼前的老人家,“沈老先生刚刚的大论,在下如雷贯耳。”
沈趋抚花白的胡须点头,“哎呀,你这个年轻人也算是有才学,怎能写狂人日记这种文章。”
张阳稍稍一礼,“那是当年老师所教,便想着写出来了,没想到给诸位带来了这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