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算计,本该以乌溪云为亲生儿子解蛊为结束,但谁也没想到——离魂蛊蛊王根本无解。
乌溪云竟是故意在与影一的对话中透露养蛊者可以解蛊王,又编了蛊阵一说骗重蝶落入陷阱,以求利用重蝶对抗大周,她甚至算准了同样精通巫蛊之术的姐姐不会暴露她的谎言。
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希望得救,乌梓云当真发动蛊阵,想要寻得解蛊之法,然而除了遭万蛊反噬,再无驱蛊能力之外,一无所获。
但更让众人始料未及的是,容澜的身体承受不起祭祖,他们计划将慕绍澜易容代替容澜,可容澜居然借由影一瞒天过海,自己去了祭坛。
祭祖仪式开始前,忠心保护南王的影一突然劫走了容澜,只留下一张纸条:仪式结束,以阿元为换!
然而容烜费尽千辛寻到影一关押小澜的院落,里面关的竟然是慕绍澜!
容烜惊觉不对,疯了似得奔往祭坛,就见祭坛上的人身如秋风枯叶、轻盈飘落。
一身纯白祭服染着淋淋鲜血,自空中划过。
容澜研究祭坛机关后说,“血图腾的秘密其实很简单,就三个字——多注血。”
“小澜——!!”
那一刻,是容烜永生的噩梦。
容烜忘了他是怎样将小澜从祭坛上抱下来的。
他只记得,彼时眼前一片血海,祭坛上,图腾盛放,彼岸花开!
容澜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早就处于虚脱状态,血祭大量失血,心疾与寒症并发,容烜颤抖着把他抱给王褚风,求王褚风救自己弟弟时,他已然面色灰白、身体凉透,除了仅剩一口气,与死人无异。
哪里还有得救?
王褚风悲痛不已,老泪纵横:“察觉还魂丹也无法延缓离魂蛊发作后,他便日日割腕放血控制体内蛊虫,他要老夫不要告诉你,是老夫害了他呀!你若早知道,也不会让他……”
直到那时,容烜才看到弟弟两只腕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痕,才明白小澜的脸色为何日日里都那般苍白。
……
“大哥,以后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小澜,你好端端说什么胡话?!”
“我总是会比大哥先走,这不是胡话,是愿望。还有,我想自己完成跟重翼的约定,不管我做什么,都请大哥不要阻拦。”
……
回到苗南的第一日,小澜与他廊下谈心。
说的,竟是遗言……
另一边,墨玄带领属下追杀影一三日,终将其擒获,墨玄提剑划上影一脖颈,冷声道:“容公子不杀你!我墨玄却是不能替主子放过你!你死前可还有什么话?”
影一笑道:“主人说,他不想再见重翼。”
主人……?!墨玄持剑的手猛地一抖,心底蓦然生凉,就见影一挺身自刎于他的剑下。
墨玄大惊,提起影一:“你把话说清楚!!”
影一不语,只感觉生命随着喷涌的血在急速流逝,闭眼前回忆接到命令时的场景。
他看着长大的小公子,一张脸白如冰雪,带着一贯玩世不恭的轻笑,话语冷漠地提着甘愿为之付出生命,却到死也不想再见的男人。
小公子说:“契书与令牌本该由南王亲自呈给大周皇帝,但我不愿再见重翼,你不是问我能否放过阿元?这是你的最后一个命令,往后天下再无南王,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
他说:“影一愿与南王共存亡!”
苗南臣服大周的消息很快传至京城,世人惊叹!
当日,澜公子在议政殿于文武百官面前自揭身份拒绝皇帝,并许诺献上苗南,竟是只用了两月时间就兑现诺言,而且不废一兵一卒。
苗南是自愿归附,不比战败而降,不能诛杀王族,只可礼遇。
皇帝下旨,命太长公主迎苗南王室入京,并将行宫改建赐予苗南王族居住,一应置办皆按王室标准。